與軍功相比,他們腳下的血泊,那些好像下雨一樣散在各處的殘肢斷臂、五臟六腑根本就不算什么。
很多只是受傷失去行動能力卻沒有死的滿洲兵眼睜睜的看著尼堪如群狼一樣沖向他,繼而為了他脖子上的腦袋互相咒罵、捶打。
“呃...”
那個先前一直看著錫翰父子滿臉都是鐵釘的滿洲兵,雙手死死掐著騎在他身上尼堪的脖子,可他的力氣不足以讓這個尼堪感到窒息,反而興奮的用刀刃狠狠壓著他的脖子。
然而不知為何刀刃雖然入肉,也卡在了骨頭上,但就是壓不斷。這尼堪氣急敗壞的將雙膝往上一挪,直接跪壓在刀背之上。
也不怕硌得痛的這個尼堪怒吼一聲,就聽骨頭被切斷的聲,之后那滿洲兵的雙手再也使不上勁,軟綿綿的掉落于地。
“媽的,骨頭還真硬!”
成功“斬獲”一顆首級的賴大強子不無興奮的將成果提在手上,但很快他的臉色就為之一變,失聲叫了一聲:“主子!”
這個被賴大強子用雙膝壓斷脖子的滿洲兵,正是十一年前將賴家從關內抓到關外的糾兵官蒙格。
賴大強子同他的爹媽、姐姐還有哥哥一家給蒙格家種了好幾年地,也跟蒙格到關內來了兩次,叫了蒙格好幾年主子這才脫了奴籍轉入漢軍旗。
在蒙格家的幾年,賴大強子多了一個弟弟,也多了一對雙胞胎外甥女,同時也失去了嫂子——那個不堪受辱跳進渾河的可憐女人。
蒙格密布鐵釘,不住流著鮮血的脖子下方讓賴大強子的回憶為之中斷,他放下了蒙格的腦袋,緩緩站起身用長刀劃開了蒙格的褲子,然后輕而易舉的割了一樣東西下來,用力的用腳跺了又跺,直到那東西變成地上的一灘爛肉泥。
尼堪們瘋狂割取首級的舉動嚇死了一個滿洲兵。
是真的被嚇死,活活的嚇死。
但更多的是臨死前都如在地獄之中,他們是被活活的割下腦袋的。
甚至,有的腦袋被割下后眼珠子還在轉動。
“啊,啊...”
一個沒被炸死的辮子兵捂著什么都聽不到的耳朵,當他終于從耳鳴清醒過來時,眼前的一幕讓他本能的想往后跑,可是腳下的血泊卻讓他在上面不住打滑。
一次次摔倒,一次次站起,又一次次摔到...
哪怕兩手兩腿并用,這辮子兵也始終爬不出那堆滿了血肉的修羅場。
一只大腳踩在了他的背上,一根長矛狠狠扎穿了他的棉甲,他再也站不起來,再也跑不動。
辮子兵在顫抖著,手、腳、身子都在劇烈的抖動著,他害怕,他真的害怕。
尼堪,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