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些人少吃百姓一分,百姓手里就多一分,這要是再能給百姓打上一分,那百姓就多兩分。積少成多,日積月累,總得讓百姓做飯時舍得放油,叫咱大順的男娃娃們把個頭長高高,叫女娃娃們把身體長大些嘛,將來出了嫁也好讓孩子們有口喝的不是....
不然,我們打生打死的圖的啥?圖的還是讓百姓受罪,沒糧吃,沒油吃?”
“嘿,監國能這樣想,真是我大順子民的福份啊!別人我不知道,反正俺老劉聽監國的,上半輩子殺人放火,下半輩子修路鋪橋!”
農民出身的劉體純自是對陸四的話無比支持,倒是前明“官僚”出身的賈漢復心下開始嘀咕:聽監國這意思,莫不是想杯酒釋兵權?
“監國,兔子烤好了!”
徐傳超將烤熟的兔子從架子上取下,放在盤子里用刀一塊塊的切下。這只兔子可是在長城邊長大的,沒人弄它,長得特別肥大,怕是有六七斤,去了毛血后也有五斤重的樣子,足以讓眾人一飽口腹了。
陸四接過一塊吹了吹,咬了一口,露出滿足的表情。
正吃著,賈漢復忽問監國何以不速發大軍圍殲鹽場堡的李定國,據探騎偵察,孫可望同李定國已經分兵,現李定國部兵馬不超三萬,孤軍困守鹽場堡乃是必敗之局。
“兵法上說,勿以軍重而輕敵,勿以獨見而違眾,勿以辯說為必然。”
陸四放下啃了一半的兔子肉,抬頭看了看北斗七星,挼須道:“所謂不和于軍,不可以出陣;不合于陣,不可以進戰;不合于戰,不可以決勝。李定國雖困守鹽場堡,兵馬不過三萬,缺糧缺械,然而其人是難得將才,且極得部下擁戴,故雖殘軍困守,然我卻不可輕敵于他。”
對李定國,陸四當然不會輕視于他,但對其也沒有什么可慮,畢竟李定國已是困獸,若命第四軍、第九軍合攻定國,雖可能造成兩軍傷亡過大,但擒斬定國應無問題。
只,陸四對定國猶有招攬之意,不欲晉王魂斷西北。
這世上,有許多人能死,獨晉王不能死。
故,陸四在等待。
孫可望部西進花馬池后必定會發現寧夏已為大順所有,其東進無路,西進無門,南奔無法,北逃出塞亦無可能,屆時,想來那位東府爺當思量前途如何了。
孫可望若降,則李定國必能降。
賈漢復獻策:“寧夏方面擒了李定國的長子,臣以為可以其子要挾定國來降。”
聞言,陸四不悅,斥道:“定國雖為我之敵人,但順西同源,兩家交戰大可光明交鋒,豈可使此下作手段?想那定國為人,又豈會因一子被縛便來降我?真行此事,徒讓我陸文宗為天下人恥笑。”
“臣糊涂!”
賈漢復羞愧低頭。
劉體純也認為這樣做不好,見監國未納,微微點頭。
“且再派人往定國處,與定國及其部諸將言明我誠心相待...”未確定孫可望部動靜前,陸四對李定國還是采取政治攻勢為主。
正吩咐時,有快馬急報,稱寧夏大捷。
賈漢復激動之下一躍而起,接過捷報看后,不禁狂喜,跪于監國面前,高呼:“恭喜監國,賀喜監國,寧夏巡撫趙忠義急報,孫可望攜子官丁愿降我大順!”
“噢!”
陸四也是一驚,迅捷從賈漢復手中拿過寧夏奏報,再三看后,也是激動連連。
雖知孫可望已絕無翻天之力,但其亡敗如此迅速,也是大出陸四意料,他原以為最快也要月余方能解決孫可望,未想孫可望已然兵敗。
“趙忠義不錯,不錯,不錯。”
陸四一連三個“不錯”,足見心中對擊敗孫可望的趙忠義之喜歡。
劉體純亦是激動起身,躬身賀道:“可望既降,西北太平有日,臣以為西營余眾定聞風來歸,監國一統天下之勢已成,此我大順千萬軍民之喜,亦是中國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