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行的臉色變了。
“不用擔心！”夜未央擺擺手道：“戴首輔的人品道德，或者是他以往的所作所為，讓人很難相信他會在當今圣上還在的時候，支持某個皇子。
如此，他們只會懷疑我夜未央，究竟是戴首輔的陣營，還是晉王的陣營。
而且……”
夜未央搖了搖頭道：“我現在還十分弱小，只是一個符師。符師在大名府也許還有些地位，但是在帝都和螞蟻差不多。我之所以在帝都有些名望，不過是制符司想要打擊符盟，把我退出來當作一種手段罷了。
也只有百姓會覺得我很離開，在那些博弈的人心中，我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是一個十分微小的棋子。所以，我只要不去招惹他們，我們也不會關注我。”
戴行楞在了那里。
隨著夜未央的講述，他的心中不得不認可夜未央的分析。他之所以錯愕，是因為自己之前沒有想到這些，而夜未央想到了。
自己想不到沒有問題，因為自己的父親常常說自己還年輕，政治上還不成熟，有很多問題想不到，想不周全。
但問題是夜未央想到了！
夜未央……比自己還年輕！
“你……怎么想到這些的？”戴行錯愕之后，問出了自己想知道的話。
夜未央沉默了片刻，想起了張叔叔，李叔叔，想起了二姐和三位哥哥，又想起了時光倒流的那個時代，輕輕嘆息了一聲道：
“成長！”
戴行沉默了，差點兒在沉默中爆發。
“像誰特么的不成長似的……但是你成長得太快了，知不知道？”
他終于還是沒有爆發，而是問道：“你想要怎么做？正如你所說的，你現在的情況非常微妙。卻因為你的弱小，而不被那些人關注，但是你終歸是要強大起來不是嗎？
在帝都，大符師不算什么，但是二十歲的大符師還是非常少的，是會引起那些人的關注的。而且即便是沒有引起那些人的關注，你也會有一個選擇，不是嗎？”
夜未央思索著點點頭道：“我欠戴首輔一個人情，和晉王是朋友，這就是我的選擇。”
聰明的戴行立刻就明白了夜未央的話中意思。
夜未央不會站在戴東臨的陣營中，最起碼現在不會。只是承認欠戴東臨一個人情，而且說實話，這個人情還不是夜未央直接的欠的，而是替項鼎欠的。當初項鼎因為符紋炮被破壞獲罪，那是可以直接處死的，但是戴東臨還是沒有那么做，這才給了夜未央趕去大名府，修復符紋炮的機會。
這個人情一旦戴東臨用了，以后夜未央便不再欠戴東臨人情，雙方依舊會有來往，但夜未央不會為戴東臨所用。
當然，這也沒有什么遺憾的，畢竟雙方有了很好的開始，誰又知道這個開始不能繼續下去呢？
也許有朝一日，夜未央便成了戴東臨陣營中的堅定者。
更何況……
戴東臨父子是看重夜未央，但也沒有那么渴望夜未央成為自己陣營中的一員。畢竟現在的夜未央要實力沒有實力，要勢力沒有勢力，要人脈沒有人脈。夜未央只是戴東臨隨手布下的一顆棋子，有效更好，無效也罷。
同時，他也明白了夜未央和秦毅的關系。兩者之間只是朋友，夜未央不會參與秦毅的事情之中，但是有人傷害秦毅，夜未央不會坐視。
他的腦海中回憶起第一次和夜未央見面的場景，回憶起那個時候的夜未央，被小雨淋濕的衣衫，有些狼狽和稚嫩的夜未央，卻敢于直視著自己，臉上帶著一片堅毅地說出“我想試試”那句話。
“她依舊是那個有情有義有擔當的夜未央啊！”戴行在心中嘆息了一聲：“而且比之前成熟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