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世子,或是說逍遙樓真正的樓主寒漠塵,澹梁自出生就夭折的二皇子,你心中似有不對,生有暗沉,阿嬈既已交還你,本王便希望霽月世子能護好她,莫讓寒漠塵傷及。”
云霽的異樣,聰明之人,無須多言。
澹梁這一遭接觸,暹毅遲韶自已察覺,也已心中了然,此前他多次被蒙著,也不過一波接一波之事出,誤導了他的思緒,擾亂了他的判斷。
而今已是徹底通明,也曉得著云霽的異常,只在云霽欲殺容恪之際,他那一息變化,暹毅遲韶便觀之了。
他雖未曾猜得云霽此異樣乃兩種人格,但只心思陰邪的丁老,他皇兄所中丹毒,暹毅遲韶也可自行猜的,云霽的異樣必也為某種丹藥所致。
心中有猜側,但暹毅遲韶并未曾過問著云霽身體安康,云霽既然能活至而今,他身邊還有竹先生和惠善大師相助,想來也不會危及性命。
“云霽只是云霽,寒漠塵不過一個已然用不上的名姓,大仇已得報,這個名字,再也沒有了,不用了。”
云霽尚未應諾,奏完那一曲的蘇嬈起身過來,她執握住云霽垂著的玉指,眸子直視暹毅遲韶,說出此言。
她會很好,毅親王之情意,她承之,亦感之,此生難以回應,望毅親王也莫過多掛懷,世間有女子千千萬,終有一日他會遇見他值得珍視之人,蘇嬈就不霸占毅親王的心了。
“本王知,阿嬈慣來如此,與本王從不拖泥帶水,從不會給本王希冀。”
蘇嬈的感激,如此明確的再次感激,也就僅僅只是感激,再別無其他,暹毅遲韶也坦蕩,且玩笑這一言,清冷漠寒的毅親王也開起玩笑了。
此番與蘇嬈和云霽之間合作共事,便真是朋友了,真真正正的朋友,可以開的玩笑的朋友,可以讓三尺之內生人勿近的毅親王真誠的朋友。
蘇嬈一時也彎起嘴角,對于暹毅遲韶這份變化,她也愿與其做朋友。
各自心中的坦蕩不必多說,兩人相視一笑,便不曾察覺,一旁的云霽,那雙淡然如月的鳳眸,其內里突兀晃動一下,不知是因二人的這份默契,還是只因著蘇嬈對暹毅遲韶所言那話。
寒漠塵沒有了,以后再也不用了。
可是寒漠塵他還在啊,他真真切切的還在,即便不做寒漠塵,也只是阿宵,永遠都不可能會變為云霽。
晃動著的眸光,注目蘇嬈身上之際,就這剎那,感覺人格又轉變了。
他將云霽給壓制了,又一次強占這具身軀的主導權,他才是阿宵的。
可就這短短的一息,又恢復云霽的淡然。
好像剛剛那一剎的人格轉變并未曾有發生。
祭拜完容楓和暹木亞玲,蘇嬈與云霽同暹毅遲韶說及他們此來正事。
聽得蘇嬈所言之話,無論他提出什么條件皆可,只要她和云霽能辦到,必赴湯蹈火,絕不推辭,且并未多提一句不能違背道德原則這要求。
“如若當初我并未為皇兄爭奪皇位,是否我皇兄的往后會是安穩的,順遂半生,即便容玉兒再怎么算計,她也只會盯上我,而非我皇兄。”
暹毅遲韶未提及任何條件,只是這么對蘇嬈和云霽說及一語,皇圖霸業,他從不追逐,皇兄在時他只想為皇兄著想,不至于被送至大秦為質子卻連半分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若非皇兄出面自請而去,當初本該被送去的是他。
他為皇兄爭奪來皇位,不但沒有護著皇兄,反而加速了皇兄的死亡。
現在,皇兄不在了,長樂也沒有了,只他一人要坐上那冰涼的皇座,坐在皇兄坐過的龍椅上,孤家寡人。
“蘇家二公子,很有能耐,若這澹梁由他接手,想來往后會是好的,我沒什么想要的,也無須對朝臣交代,暹毅遲韶行事何須他人置喙。”
權傾朝野的毅親王,他所行之事無須向旁人交代,在其位,謀其職,諸暹朝臣,只需做好自己分內事即可。
暹毅遲韶雖沒有條件,但蘇嬈和云霽還是許下一個承諾,往后若有事須相助,一封飛鴿傳書,他們必到。
正事說完,蘇嬈與云霽告辭離開。
三人剛出皇陵間,見得漠鷹匆匆步伐而來,面容之上神情,與云穆靖離開之時那凝重表情,更加凝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