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世子之高義,他也與蘇家一般,從不貪戀于權勢,他所喜蘇家女兒,竟也并非曾經那般不堪丑女,果然,世子之心,非我等俗人明了。”乽
此一想法,于心間躍出,尤其得見而今的云霽,再不曾有那一條白色蒙緞遮擋了眼眸,那雙黑曜石般透亮的眸子,只瞧去一眼,心中若對此生出他想,覺得霽月世子此人心思莫測高深,都是對其莫大的褻瀆。
霽月世子的眼疾也好了,識其人,先觀其眸,再見其行,便可曉得。
霽月世子,風姿一如既往,驚華絕世,且今日那一身著裝,更顯親和,少了空谷悠揚,添了平易近人。
與蘇嬈一起同那些年輕一輩的兒郎們也可談笑風生,一舉一動間皆乃少年郎的朝氣,曾每每出行都不離車架,手中的暖爐也從不會離身,一步就要三咳,羸弱的感覺稍有不慎就會破碎,矜貴的一個瓷玉娃娃。
現在,他雖還不時會輕聲咳喘一下,但很明顯,他的身子骨硬朗了很多,且有了他那個年歲該有的少年氣。
去往迎親的隊伍回來,八抬大轎一前一后停至府門前,射轎門接新婦,踏馬鞍跨火盆,歡歡喜喜拜天地。
趙國公也來往蘇家,至蘇家府門,新人拜過天地,于敬酒之喜慶環節,見得云霽也被拉了一起,他大步過去,在蘇嬈尚未曾阻止前先拿過一個已然醉酒吆喝給云霽遞酒盞的小公子手中那酒盞,眉眼之間不悅。乽
“霽兒,身子剛有點起色,莫多貪杯。”
此番喚得云霽小名,與云老王爺一樣叫霽兒,不再是他曾一度喚的皓兒。
至云郡,當見得云霽之時,趙國公之驚顫,比之今日之來客只高不弱,得見鮮活的云霽,知曉云霽死而復生,他難以言表內心中的顫抖。
當時趙國公先是驚,而后顫巍雙手至云霽身前,如當初寒漠塵以利用他時讓他知曉云穆皓還活著之神情。
對于趙國公當時這般反應,云霽與蘇嬈心底也都有份了然。
云霽曾幾次三番告知趙國公他非云穆皓,但趙國公不信,此番再見,也就沒有多解釋之必要,無論趙國公是真覺的他就是云穆皓,還是說他內心其實什么都明白,只是一個死亡的外孫和一個聲名遠揚的霽月世子,外孫死亡難以復生,而霽月世子卻可以助他趙家更上一層樓,怎么想來,他都會選擇霽月世子。
他心中有如何想法,蘇嬈和云霽也都不在乎,隨他怎么想,是真心還是假意,不過也都是多出份關懷,若最終他為家族榮耀吞沒,他們也不會因今時這份真假關懷而就此留情。乽
且趙國公如此想讓云霽為他趙家外孫,這與云霽而言,也并非有何壞處,就拿目前來說,便是一樁好事。
趙國公的這一舉動話語,只讓在場眾人更曉得,霽月世子當初病危之際禪位于七皇子之決定,趙國公他也參與其中,且他還是絕對支持的。
他這表現,讓在場來客明曉云霽不喜朝堂,更明了云老王爺那番言辭,而與他自己也有利處,自己的親外孫得先皇遺詔,在放棄皇位選擇七皇子時,他能當機立斷做出取舍,也實為高尚之人,這也就難怪當今新皇讓趙家一躍成為瑯京第一世家。
名利雙收。
而后,沒過多久,府外又傳來一聲高呼。
吾皇來賀。
蘇家之喜事,遠在瑯京的新皇也著人送來賀禮,來者還乃皇家之衛金衣暗衛,此番之殊榮,何以言表。乽
金衣暗衛至,所有之人皆紛紛下跪,連那已然飲醉酒的那位小公子也一個激靈間酒醒了大半,忙忙跪地。
送上新皇賀禮,隨后金衣暗衛至云霽身前,直接單膝跪地,未曾有屏退眾人,就這么當眾傳新皇之信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