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花紅艷嬌媚,就繪畫在他的左眼眉梢之上,形似百合,卻不是,而是有著魅幻之稱的曼陀羅花。
紅曼陀羅,此花劇毒,所出氣味,味道獨特,具有迷人魅力,而最大的魅力便在于致幻。
如此看著歡娘,只笑不語,明明只是一個十五六的小姑娘女扮男裝,可卻再次讓歡娘渾身都覺被此花氣味包裹,差點迷離眸光。
立馬反應過來。
拍了拍自己嘴角。
驚露濃濃懊意。
“哎喲,您瞧奴家這記性,這不是咱們蕭大公子嘛。”
蘇嬈面上笑意快速一深,剛剛還只是那種壞壞笑意,此刻更帶了歡愉挑逗,拿過歡娘手中折扇刷的一開,一手攬上了歡娘肩膀。
“歡美人兒啊!既然這其他美人兒都走了,那就由歡美人兒來陪公子玩兒吧!比起那些美人兒,其實公子還是最疼歡美人兒的。”
折扇又一合,直接挑起歡娘下顎,眼角桃色暈染渲開,一顰一笑都帶著天生的艷色。
媚色勾魂。
歡娘久經風月之人,風情萬種,妖嬈多姿,她自問所見青年才俊、貌美之人只多不少。
可此刻瞧來,明知眼前之人是乃女兒之身,可卻還是控制不住的讓心給漏了一拍,并非是她心思不正,而是這已無關男歡女愛之感。
世人都道,蘇家有女,其顏丑陋,可嚇三歲稚子夜半啼哭,可誰又知,當其遮了那道難看丑陋的疤痕后,竟會是如此的驚艷奪目。
一舉一動都能讓人望而癡迷。
如此之天人,恐也只有那久居不出的云王府霽月世子可堪比擬。
蘇嬈挑逗著歡娘,不曾察覺,就在她對面一間窗欞后,一道月華身影安靜駐足在此。
一頭濃長墨發及至腰間,只一條月華緞帶系住,身形筆直修長,顯得他的身子愈發有些單薄,單手后負目視著窗欞,卻被眼上所蒙那白緞遮擋,什么也看不見,只能用耳聽。
月華衣袍,上繡精致紋繡、勾勒,這么安靜站著,沒有什么多余動作,卻人如其名。
風光霽月之姿。
暖春之晨清風,早夏之夜月明。
雋雅驚華,俊美無雙。
如此安靜注視,玉顏雋美,芝蘭玉樹,周身卻又覺一種溟濛之感,似那高空浮動的繚繞霧云,氤氳仙澤之韻,只可遠觀注目,不敢褻瀆其半分榮華。
“云凌,她可是有著一雙很美的燦艷明眸,哪怕只隨意一個笑容,也能讓人為之著迷。”
緩緩開口,以聲閱人,霽月世子的聲音,似娟娟溪流,潺潺緋然,清涼,卻又繾綣,好似那清澈見底的溪流被蒙上了一層霧紗輕幔。
不愿將自己徹底展露。
“主子,她確實有一雙很美很誘惑的眼。”
身后一步距離,貼身護衛云凌,一身黑衣,面色冰涼無感。
“可她會是主子要找之人嗎?自她以蕭公子的身份出現后,屬下查找這三年來,她卻乃蘇家女無疑,并無任何不妥,主子確定嗎?”
蘇家有女,其名蘇嬈,紈绔好色,乖張不化,兒時因好世子之容,夜色沉暮之時又欲翻墻偷來清風居,偷窺世子尊容,卻不慎摔落,面朝地,在額間留下一道難看三角疤痕。
小小年歲便如此毀了那副精致玲瓏之容,此后幾年幾乎未再踏出府門半步,只聽大將軍王府傳出言,蘇家女毀容后,那紈绔性子收斂了大半。
對外雖說幾乎再未踏出過府門,早已乖巧,可卻每每總有人瞧見她的身影出現在那些俊俏士族公子府門外。
來回徘徊。
直到三年間,瑯京憑空出現一位蕭公子,其姿容驚華堪與世子比擬,那一手奇特的化妝之術更出神入化,一時間為瑯京眾女子所追捧。
蘇家女聞之,當即纏上蕭公子,更揚言要將其娶回家。
只為她一人著裝畫顏。
此事,當時可乃瑯京一大言談。
好在最后皇后娘娘下得懿旨,蕭公子乃瑯京名流,不可辱之,蕭公子得皇后娘娘如此庇佑,才不至于被那紈绔好色丑女搶回府中。
糟蹋。
而蕭公子也氣性,不怕得罪大將軍王府,直接放下揚言,此生之世,只要他在瑯京一日,就絕不會為蘇家丑女化妝,遮其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