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異常,誰都知道定然是因為容顏被毀的緣故,當時云王還未駕崩,蘇嬈容顏被毀畢竟與霽月世子有關,她那般癥狀…
那處別院是前朝大秦時某位秦朝貴胄私下置辦,不知是誰,而如今早已是沒了主的院落庭園,云王便下旨把那處廢棄破敗的別院重新一番修葺后賜給了蘇嬈,算是對蘇家的補償。
隨后每一年這個時候蘇嬈都會去這處別院待上七日,一開始她總是一個人,誰都不讓跟著去,要是有人跟著了,她不是大發脾氣,就是自己一個人躲起來,不吃不喝。
這么過了三個年頭,才肯讓依素和琴娘跟著了。
今年自然也一樣,哪怕養傷,也不會不去。
馬車駛離瑯京,一路向西而去。
蘇家人從一開始的滿心憂重,七日里的日日憂心,如今已習以為常,蘇嬈已經長大。
而且離開瑯京也不過只是三十里遠的地,沒什么可擔心的,何況六十多里外就是蘇二所在軍營。
因為雪天的緣故,馬車走的很慢,等到別院,剛趕上用午膳。
別院庭園平日里專門有人照看,正是當年那朱老伯和他婆子。
他們兩個膝下無兒無女,浩叔和蘇嬈他們回來后,浩叔便暗地里又找到了他們夫妻倆。
云王將別院賜給蘇嬈后,朱老伯夫婦便被蘇嬈收留看守了別院。
他們夫妻兩在別院后面種著蔬菜,平日里都能自給自足,那些蔬菜大多也是些古代沒有的蔬菜。
比如說紅番椒、小番茄。
還有花椒和八角這次調料。
蘇嬈種這些也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古代的吃食實在太過單調,調料也都不全,根本做不出像現代那些色香味俱全的美味。
而這些東西也都是平日浩叔外出走鏢時蘇嬈交代找到的。
浩叔雖說在蘇家,可實際上他在外有自己的鏢局,從不靠蘇家人照拂,平日之時他都會帶手下人在外走鏢,也專門負責奩閣貨物的運送。
今日蘇嬈剛到別院,朱婆子給蘇嬈用紅番椒做了一盤辣子雞,還有其他菜肴,葷素搭配,雖不比她前世所食美味,可已經滿足了蘇嬈味蕾。
一頓午膳用的很舒心,整個別院屋內暖意綿綿。
隨后朱老伯夫婦離開,蘇嬈去補了一個午覺,雖然坐的馬車,車夫駕車也很穩,可還是有些顛簸的。
落雪飄了一日一夜,翌日早間,朝露待日晞,飄雪開始消融,蘇嬈換下了她那艷紅衣裙,身著了一襲淺白映花襦裙,外罩荷色小裘,三千青絲也只一根白玉梅花簪綰起,珠玉點綴,比之以往的艷麗,今日她穿的特別素雅。
“東西都備好了嗎?”
一語問,帶好小裘兜帽后,走出了屋子。
“小姐,都備好了。”
依素手中提著一個竹籃,一塊綢布遮蓋,跟隨蘇嬈走去別院后山。
后山的林間樹叢被落雪染的雪白,都白的刺眼,山間一個墳冢,孤零零的連一塊墓碑都無,只是土堆堆起來,如今被落雪完全覆蓋。
走來此地,依素拿出籃子里祭拜的東西。
蘇嬈點燃一炷香。
“蘇嬈,我來看你了,抱歉的話每一年我都說,因為我占據了你的一切,可今年我不說了,因為從今年起,我要把自己徹徹底底當做你。
我頂替你的身份活著,可我并沒有害了你,是你自己害了你自己,從今往后我會替你照顧好你的家人,替你去盡你從未曾盡的孝道。”
話落,燃香插入墳地前,接過依素遞的酒盞,一盞酒,澆了雪地里,擺好水果糕點。
沒有再多言,和依素回來,走至山間交叉山路處,腳步突兀一頓。
依素也頓下腳步。
“小姐,有血腥味。”
手瞬間握了腰間匕首。
蘇嬈的目光也轉向山路另一端,血腥味是從這邊傳來的,很淡,如果不是她們對血腥味靈敏,幾乎聞不到,如此早間怎么會有血腥味?
“走,去看看。”
兩人轉身走去了另一邊山頭,隨著越走近,血腥味也越來越濃,刺鼻的讓蘇嬈眼眶四周都渲染了一圈泛紅,那是她無法忘卻的記憶。
同樣雪色下,滿城殷紅的刺鼻。
越走近,蘇嬈與依素放輕腳步,也斂輕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