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畫舫中,官家公子,富家商賈,詩文會友,酒場生意,喧囂熱鬧,迤邐了整條北陽街。
依舊是歡娘的歡閣中,蘇嬈再一次一身小生裝束,白色方巾束起滿頭烏黑濃發,眼角點妝,一把文人折扇在手,怎么看怎么靦腆文儒。
“呦呦呦,這位小公子可是許久不曾來奴家這里了,奴家都以為小公子已經忘了奴家呢!”
歡娘扭動著婀娜腰肢走進來,手中花團錦簇團扇搖晃,話語說的卻是一個怨念,更捶了一下蘇嬈肩膀,整個人幾乎都要黏了蘇嬈身上。
“小公子多日不來,奴家可很是傷心難過呢!”
蘇嬈扭過頭,瞧著這樣的歡娘,眼底驀然水波流轉,明明已經用眼筆將她這雙桃花明眸勾勒轉變了眼型,可她這個目光,眸底還是生出顧盼流兮,一顰一眼,皆乃艷媚之色。
蕭公子的風流韻味,用她如此一副靦腆小生模樣做出來,一點都不違和,反而更加獨特。
什么話都沒說,歡娘卻溘然渾身一個激靈。
遠離蘇嬈。
“老娘的心肝真是受不了,你要是個男子,不知得禍害多少無辜少女,當真是個禍害。”
“是嗎?”嘴角上揚,蘇嬈卻露一個苦逼表情,“那看來我的偽裝并不過關,都這么一副靦腆的文弱書生樣子,竟還勾了歡娘神魂。”
歡娘當即一聲笑罵:“小妮子,你可少自戀吧!老娘的魂兒豈是你真能輕易就給勾走的。”
蘇嬈也一聲發笑,不再與歡娘打趣,又看了外面畫舫之內的歌舞,面上帶著純粹欣賞,眼底卻透露出一種躍躍欲試,似也很想去瀟灑一番。
歡娘見此,又一聲揶揄:“怎得,蘇大小姐這是家中的天上仙人看膩了,來奴家這逍遙居找趣兒。”
“這美人啊確實不能總看,不然時間長了會厭膩的。”蘇嬈一本正經點頭,“若再不出來換換美人兒,改改本小姐的口味,本小姐都感覺能發霉。”
歡娘當即好笑搖頭:“可奴家聽來的坊間街話可不是如此,奴家聽聞蘇家小姐放言要讓霽月世子三書六禮八抬大轎迎進門,為此都乖巧的學起了自己最不喜好的詩賦,整日更待在府中黏著霽月世子,就為讓霽月世子喜悅她,已有好久那道艷紅身影再未出現過那些官家俊俏哥兒的府門外張望,當真是可惜了。”
“說來可惜,恐也就只有歡娘一人如此以為。”蘇嬈并不覺得,“小生看來,在旁的女子心中,怕是恨不能吃了蘇家丑女,那位面冠如玉風流瀟灑的蕭公子被蘇家丑女逼的都遠走他鄉,這讓多少女子再難一睹蕭公子風采。”
這話更乃隨意,只是隨意閑談。
“許久不見蕭公子,小生也都有些想念了,更遑論那些懷春的女兒家,你說那蘇家丑女是不是過分,若是沒有逼走蕭公子,今夜這畫舫中該是何等的熱鬧,逍遙居中的流水至少也得多翻一倍,小生也能去好好瀟灑一番,哪像現在這樣只能這么瞧著,眼饞的緊。”
歡娘手中搖晃的團扇停住,送給了蘇嬈一個白眼,“我說你就得了吧!有那么一位風華佳人在側,老娘能信我這逍遙居中還有何等容顏能入您的法眼,今夜出來,十之**是因為見不著了霽月世子,這才想起了老娘。”
這話,歡娘說的也醋溜。
蘇嬈面上立馬莞爾,討好的抱了下歡娘的臂彎,“哎呀,好歡娘,話不要說的這么直白嘛,多傷感情,咱們兩這都已四個年頭的情意,這要是隨隨便便就這么傷了,可多不劃算。”
歡娘惱笑,點了點蘇嬈額頭。
你個小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