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宸殿內。
以一盤棋局,洞觀風云變化。
“霽月,現在可以說了。”
一枚黑子落下,瑜皇看著對面云霽,黑子攻勢已將一大片白子包圍,白子似乎再無退路。
云霽嘴角含笑,拿過一旁杯盞一口抿茶后,才拿起一枚白子,未曾停留,落至于另一側。
雖然他這方陣營的白子被包圍,可也因此,另一方瑜皇的黑子陣營露出缺口,給他留出了突破點。
白子一落此,局勢瞬間又從低勢化作雙方再次各站一頭。
最后輸贏,也唯有看誰先能掌控局面。
或乃雙贏,也猶未可知。
“皇伯父讓霽月娶蘇嬈,皇伯父之心思未曾隱瞞蘇老將軍,您二人雖未有明言,卻皆各自心明。
蘇老將軍忠心,皇伯父為榮華郡主選擇霽月,蘇老將軍亦聽旨,也相信霽月之心。”
棋盤之上攻勢突兀平和下來,一來一往只是下棋。
“只是皇伯父,蘇老將軍舐犢情深,愛孫視如命,蘇家其他人皆如此。
榮華郡主乃他們之軟肋沒錯,卻亦是他們之盔甲,榮華郡主數次因此婚事而遭害,他們如何也再難以容忍。”
又一口抿茶。
“榮華郡主之安危,才是蘇家兵權之關鍵,而非是將其囿于一方天地,掌控于自己手間。”
一盤棋局最終是已平局結束,云霽起身輕撫了撫月華衣袂,淡聲笑意:
“皇伯父要相信,以阿靖與昱陌之關系,以云霽與昱陌之交情,太子穩妥,榮華郡主無恙,蘇家兵權方穩。”
云霽走了,走出云宸殿,隔著眼上蒙緞仰頭望去一眼高空。
淅淅瀝瀝的細雨,似是將這些時日來的陰霾洗滌,此番雨勢過后,必定會有彩虹出現。
半日雨,未時末刻停歇,一道七彩自天際一端越過了另一端,彎出七彩霞光,瀲滟夕陽。
如此霞光,眾人皆得喜,卻唯一人亡魂歸奈何。
他本能活,只因帝王心,身死四皇子府內。
他的病薨,身邊只獨留那一小廝,皇子靈堂都不會有,只因蘇老將軍無需要什么交代,所以他的死亡也將無人問津,如此悄無聲息。
而在世人眼中,他依舊被終身幽禁于四皇子府中,一輩子都不會再出現。
如此幽禁與死亡無疑。
夜幕沉落,就在這雨后星空閃耀的夜色斑斕下,一道身披黑袍的身影出現在那四皇子府后門,取下斗篷露出面容,來人竟是云穆睿。
云穆睿并沒有進去,只是站著這門口安靜些許時刻,便帶好斗篷離開,什么都沒有做。
云穆睿走后,又來了一人,同樣黑衣斗篷。
望去一眼太子離開方向,趙國公推開后門走了進去。
走至靈堂,只一副棺木,燃燃爐火在這夜幕下都變得微弱,也只那一個小廝跪坐蒲團上。
燃著冥幣紙錢。
“唉!”一聲輕淺嘆息,趙國公拿過燃香點燃,“若有下一生,投胎之時眼睛擦亮點吧!”
燃了香,祭拜過,趙國公也離開。
四皇子的病薨,除卻那心思清透的幾人外,無人再知。
皇家沒有發喪,瑯京城內也只有百姓們安居的祥和紛呈氣息。
初夏,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