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明眸,驀然浮現淡淡赤色。
家人,這是蘇嬈難以容忍的底線,更是秦嬈永遠忘不掉的蝕骨仇恨,永遠也難以完好的嗜痛傷疤。
……
云宸殿內,時隔這半月過,月華與明黃也又一次對坐。
寥寥青煙自蟠龍香爐纏綿而出,縈繞榻桌間,朦朧對面而坐的月華身影,于這片霧色間帶出溟濛,明明近在眼前,卻又覺遠在天際。
周身三尺間,自身又出那種與人千里之外之感。
空谷而悠遠。
“皇伯父同意太子婚事,以此安定太子之心,而今朝局穩當,太子心安心明,蘇家兵權歸屬太子已不再覬覦,皇伯父便也可安心。
霽月也是時候該出發了,此一去,無論有何變故,霽月都將不再回來,祖父與祖母那邊還望皇伯父多加照看,讓二老可安享晚年。”
起身,拱手作揖,此時方覺那種悠遠之感才消沒。
清風明月之韻。
瑜皇卻一把拉住云霽的手。
“霽月,你當真要走,非走不可,若讓王叔與王嬸知曉你此一去將不再回,他們該要如何惱朕。
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留下好好做這霽月世子,任何之事,朕這個皇伯父還在…”
“皇伯父,云霽本就不屬于云瑯,這些年來得皇伯父相護,才平安至此。
而今云霽不想再躲,也不愿再去逃避,有些過往,必須云霽親自去了結,有些恩仇,也只能云霽自己去回報。”
拉下瑜皇的手,周身又現淡然韻色,如月空谷。
嘴角含出笑。
“而且而今諸暹國內局勢難明,十八傳來消息說諸暹衛皇臥病在榻,諸暹朝堂已由諸暹皇后把持數月,以諸暹皇后對皇伯父之愛恨…
此前暹毅遲韶前來云瑯探知云瑯國力,暹毅遲韶為諸暹皇后威脅拿捏。
他在云瑯舉動多半也是為諸暹皇后所威脅授意,倘若諸暹國真的落入諸暹皇后手中,一旦她與澹梁聯合…”
云霽說起來這事,瑜皇沉凝了心思。
“所以云霽非走不可。”
拱手,告辭。
“皇伯父也且寬心,云霽會在離開之前為皇伯父處理好此間事,只望皇伯父護好阿靖安穩,若阿靖有日愿與昱陌一起,就讓七皇子消失吧!”
月華身影消失,云霽終是走離。
此一別,或許此生再無相見之日。
瑜皇驀然起身大步走出云宸殿,一語低沉:
“霽月,記住,云瑯永遠是你的國,云王府永遠是你的家,朕也永遠都是你的皇伯父。
何時若想回來,云霽這個身份永遠會給你留著,朕答應過珺姐姐,所以你必須要活著。”
月華身影并沒有停留。
走離陛臺,離開了云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