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霽并沒有看蘇嬈,也并沒有開口,可這一聲就是傳入了蘇嬈耳中。
拿著酒盞的柔荑,輕微的一下晃動,晃蕩起盞中酒釀泛起一層波瀾,桃花明眸內也一息閃爍,唇角抿壓。
“抱歉,云霽多嘴了。”
又這聲,明知自己既多嘴,卻還如此多嘴。
為何他不氣,不覺委屈,要如此一次次縱容她,一次次由她來欺負。
“我不會道歉,因為我并沒有錯怪你。”
更不會內疚。
蘇嬈也沒看云霽,只是又一口酒入腹。
諸暹國的佳釀,哪怕是最溫和的酒,卻也比云瑯的酒烈,一口入腹,辣辣的滾燙感,讓蘇嬈喝的很爽。
“少飲些酒吧!千杯不醉,若一旦醉了,就很難清醒。”
最后這一句,結束了兩人之間的無聲交談。
不會道歉,也沒有說不用道歉之類的話,只是蘇嬈將手中酒盞換作了茶盞,順從了云霽的這一句關心。
鼓樂聲聲,舞姿妙曼,歡悅喜慶,正德殿內似乎平靜了,可掩藏在暗下的那未知風波,或許就會在下一瞬出現,隨之便是一波接一波開始。
而此刻,另一波未知的危險似乎也即將接踵而至。
火辣辣的太陽,將戈壁灘上的沙石曬的都感覺燙腳,可那顛簸走來的三頭駱駝,腳掌卻沒一點滾燙感覺。
“這位少爺,等走過了這片戈壁灘,我們就完全進入了我諸暹國境內。”
說話之人,嗓音厚重,乃是戈壁灘這一路的領路人,專門為前來諸暹國做生意的商客游人帶路,以此為生計。
說話的同時,領路人看向中間騎在駱駝上的少爺,一副灰色斗笠遮擋容顏,看不清他的長相,可從此人衣著來看,一眼就知是富貴人家少爺。
此人,乃姚葉庭。
為太子妃前來給榮華郡主‘送信’之人就是他。
只帶著一個隨從。
喬裝打扮前來。
短短幾日竟已抵達諸暹。
可見兩人定然是馬不停蹄日夜兼程趕的路。
“加快速度,必須趕在天黑之前走過這片戈壁灘。”
姚葉庭再次抬手將額間汗珠擦掉,一口水解渴后,腳踢了踢駱駝肚子。
“哎,好嘞。”
領路之人也立刻一聲應承,前頭帶路。
……
一過了晌午,日頭走得似乎也就極快了。
不過須臾,便已至斜空。
正德殿內,衛皇的生辰宴也接近了尾聲。
在此時,容皇后也再次生出事來。
這一次的事,才是她真正要做之事。
也就是云霽所言的容皇后的真正用意。
此前那一番生事,就如容皇后所言不過只是敲打,而現在,才是正事。
目標便是蘇嬈。
“云瑯高門女子將歌舞視為取悅,可卻又同澹梁一樣將琴瑟視為才氣雅學,琴瑟上乘者,在澹梁數不勝數,而論小輩一代出色,下官所聽,也唯有澹梁容楓太子才氣過人。
而在幾日前,下官卻多次聽得容楓太子夸贊云瑯有位奇女子,一曲高山流水可謂讓他驚嘆,世間竟真有聲臨其境之樂,讓人只想沉迷于那方悠然之地,世外桃源,鳥語花香…”
此言,開口說話之人乃諸暹國曹左史。
雖為左史,卻也愛好琴樂,與容楓這個真正的好琴者因此成為琴友。
容楓每次前來諸暹找暹木亞玲之時,都會與這位曹左史小坐一兩時刻。
彼此探討個中琴意心得,將他們所聽所知其他琴樂交流,以琴會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