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正空,午時至,今日的艷陽又極其奪目,七月底,將至八月初,早已至秋,可今日的這輪艷陽卻似六月三伏天的艷陽,極其的曬人。
這幾日來的天氣皆是如此異常變化,要么驟冷,要么驟熱,變化無常。
望祿寺中,紫竹林間,金燦陽光穿過片片竹葉而落,撲灑滿地紫竹落葉之上,繪出一副大自然的美色。
竹林屋舍內,一個早間過,此時才一聲淡色出口:
“煩勞大師了。”
一夜過,又一日早間時,蘇嬈還如此昏厥,面色依舊蒼白,唇角亦毫無血色。
“阿彌陀佛…”
取下蘇嬈手臂間銀針,惠善大師雙手合十一聲慈悲佛語,又三指搭脈。
一息,方言:
“女施主已退熱,兩貼方,便可無大礙,倒是小友你,是否是又動了內力,致使病癥又發,心中殺戮…”
“大師,云霽并無大礙,自云霽見到她后,云霽已然能控制了自己,大師先別管云霽了,云霽只想知她何時能醒,既無大礙,怎就難醒。”
從來都淡然的霽月世子,只為這一人,已不止一次失了沉穩,亂了心。
惠善大師見著,到口的其他勸慰只得壓住,最終,只是又一聲慈悲:
“小友心,不可妄動妄念,以免難自控,老衲去給女施主開方煎藥,喝了藥,散了心頭被堵的一口郁氣,好好再宿上一宿,明日早時就該能醒。”
搖了搖頭,嘆息,惠善大師離開。
蘇嬈已無大礙,云霽面上那抹沉憂方才舒緩開來,微微蒼色的唇角也才勾勒出一抹淺淡弧度,清風明月。
雖然心中沉感并未曾因此而消沒一分,但至少不曾再是那般的壓抑。
云霽帶蘇嬈來這望祿寺,只因竹先生不在,云霽對醫道也只是略通些許皮毛,蘇嬈難醒,唯有來找惠善大師。
而且佛門之地,哪怕瑜皇也不能輕易派兵來搜查,就算瑜皇知是云霽帶走的蘇嬈,知云霽帶蘇嬈去往何地,他也不會隨意叨擾佛家清修。
而且唯有在這里,能讓蘇嬈安心的養傷醒來。
走至榻邊坐下,云霽本想再為蘇嬈把脈看看,嘴角淺淡笑色卻突兀消無。
“殺了他…”
這句夢魘囈語,自榻間那昏厥難醒的嬌人兒口中出來,帶著濃濃殺戮的蝕骨仇恨,如此被仇恨包裹其心。
“殺了他…報仇…”
如此再一聲喃呢,蒼色嬌顏之間,額角瀅珠顆顆,那道難看的凹陷疤痕更為之刺目,刺目的只覺眼珠生疼,生疼的好似有血珠要從眼內滾落。
“咳…咳咳咳…”
月華身形,倏然間竟不穩,腳步更趔趄。
玉手忙扶住床腳。
云霽才不至于如此不防站不穩的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