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心,父皇,你終還是忌憚蘇家,明日朝堂必喧囂,怕是蘇家…”
一息,兩個起跳,直去了宮牢方向。
待他走后,瑜皇似有所覺,望著墻面上懸掛的那愛人畫像,喃呢了一聲帝語:
“瑤兒,倘若靖兒此去,因蘇家一家而放下心中的逐鹿,倘若那女秦嬈她拿她自己的命來換取蘇家一家安穩,朕便饒過蘇家不死,否則…”
瀲滟夜色,照亮的不止云宮內的這一刻黑暗,更有此刻紫竹林間的黑暗。
床榻之上,躺著蘇嬈身旁的月華身影,他在那般趴倒后,于這夜幕之下醒了過來,眉目之間所生那股冰窟般的冰寒之感,讓眼上的白色蒙緞都覺被冰凍,更冰凍了他周身四周三尺。
只因蘇嬈那兩聲殺戮,竟喚醒了云霽內心底的那個他,那個喜好殺戮的他,寒漠塵再次出來了,壓制不住的如此出來,再次占據了這副身軀。
白色蒙緞下遮掩的那一雙細長鳳眸,眸內黑曜石般的那股透亮再次轉變,冰寒似冰窟般的殺戮也再次浮現。
“蘇…嬈…”
只是當目光觸及到一旁身側人兒時,殺戮之感一息消弱,修長玉指取下眼上這條遮擋他視線的白色蒙緞,細長鳳眸直落在榻上的蘇嬈臉上。
蒼白的容色,更毫無色澤的唇瓣,如此虛弱的她,尤其是額間那道為之更加打眼的凹陷疤痕,讓寒漠塵的心無端的窒了一下,覺得這道疤痕刺目。
突兀,他的嘴角卻勾起來一個冰冷而冷血的弧度,玉指撫摸上去蘇嬈額間那道凹陷的難看疤痕,鳳眸之內再生了嗜血,氣息更瞬間的沉淪。
一聲嗜血冰冷:
“想殺了誰,蘇嬈,你想要殺了誰,那寒漠塵便為你殺了誰,你是寒漠塵的特例,沒有誰可以傷你至此。”
撫著蘇嬈額間疤痕一息,寒漠塵直接走離了屋舍,月華衣著未曾換,也不曾察覺此刻的他是如此模樣的他。
走至紫竹林間,眸內冰窟般的冰寒卻突兀消失,腳步溘然頓,云霽猛得按住自己心口,內心翻江倒海。
嘴角,一滴血色出,雋美容顏瞬間又蒼色,心中的殺戮,暫時被壓。
“寒漠塵,你莫非想要帶著嬈嬈與你一起殺戮,你想要將嬈嬈拉進你的那片黑暗中嗎?你莫要再忘了她是誰,你之舉動,蘇家必會為你所累…”
濃濃壓沉之感,心更為之而沉淪。
蘇家若真出事,嬈嬈她該何以原諒自己。
“嬈嬈…”
此一聲喃呢,云霽的面上又生出一抹恍惚,這是屬于寒漠塵的恍惚。
“她是嬈嬈?”
“對,她是嬈嬈,不能讓她同你一樣,那樣的黑暗,那樣不見天日的地獄,她若進來,就再不是嬈嬈了。”
“不,她是嬈嬈,嬈嬈從來都是有仇必報,她不會像你一樣怯懦逃避,云穆皓,你連嬈嬈的眼都不曾入過,她乃是如此之人,你豈能了解…”
清涼憂沉的聲音倏地卻又冰寒了下來。
唯有在這兩個人格如此轉換之際,彼此才會生出如此片刻共存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