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了整整一日的天,在晚間黑暗徹底掌控天地之后,才做主讓云層內那早已凝結匯聚的雨滴滴落了下來。
八月初的雨,早已不再是那般傾盆而瀉,而是綿綿雨線,柔柔飄落。
雖然天空極其的陰靄,可下落的雨卻很溫順,就算是滴打在琉璃磚瓦上,也不會發出鐺鐺的哐響之聲。
御書房內,這又一夜,燈火通明。
“皇上,身為一國帝王,你的每一個決策選擇,都關乎著云瑯未來…”
在這晚間,踏著秋夜飄雨,云老王爺來找了瑜皇。
“皇上乃為云瑯之君,言以云瑯子民安危為重,可而今皇上之作為,皇叔實難看出為民好,蘇老將軍已要告老還鄉,為何偏生又來六皇子和那姚家小子…”
此言所問,那日六皇子和姚葉庭的出現,云老王爺如何會看不出乃瑜皇與姚丞相為之,此前所為一切怕皆為拖延時間,只為等待六皇子的出現。
是從一開始皇上就不曾要給蘇家留退路?步步為營至今時,難道就為給蘇家扣上頂藏匿前朝余孽叛國謀逆的罪名帽子?就為名正言順除掉蘇家?
“皇叔,霽月身子可安好,未曾拿下那兩名刺客也無礙,切莫要累著他…”
瑜皇開口,不回云老王爺此刻才問蘇家下獄那夜事,而是問詢云霽身子。
因為云霽捉拿那兩名刺殺瑜皇的刺客而受涼,身子又羸弱,云老王妃著人入云宮告知,云老王爺便匆忙回去,才不曾于蘇家下獄那日問尋瑜皇所為,而今云霽身子已無恙,他這才又進了宮,才問詢那日蘇家事。
“霽月回來,朕就瞧著他面色又不大好,蒼白羸弱,朕本不予讓他插手…”
瑜皇不回答,如此顧左右而言他,讓云老王爺隴起了眉,心中沉下。
“小…瑜…”
只呼了瑜皇小名。
“蘇家是否叛逆,皇叔不信你心中不明,榮華那小丫頭前朝公主之身份蘇家知與否,其實并非最重要,以蘇老將軍之為人,他若能為其利用,他便不會是你父皇所器重交托之人…”
“皇叔…”
瑜皇,這才也低沉了聲色,那一雙帝眸也深沉下來,帶出了帝王之心。
“難道云瑯沒了他蘇家就必亂無疑,難道除了蘇弘外,朕這云瑯就再難有何等武將能守衛,就非他蘇家不可。”
此聲之言,瑜皇其內心之不平不忿,竟只是因他云瑯離不開蘇老將軍。
“朕非及冠毛頭小子,需他人之名威懾才能守得云瑯安穩,朕這云瑯,更無需一個能攜諸侯以令天下之人出現。”
而此言,瑜皇對蘇老將軍之忌憚之心更尤為顯著,已至不得不除之時。
“皇叔,今日早朝之時,滿朝武將皆為蘇家請命,這是何等得威望,蘇家已快要一手遮天,若再繼續放任下去,一但其心有異,將為時已晚,朕,絕不允許此等亂事出現。
霽月乃我云瑯蒼穹之光,而今他已長大,是時候該讓他徹底出現在三國世人眼中了,云瑯的霽月世子,他將會取代蘇家成為我云瑯新的守護。”
此番之言結束后,瑜皇起身走出御書房,望去一眼淅淅瀝瀝的夜空。
細雨拂面,涼風颼颼,已讓殿外地面鋪落了一層雨水,似那清澈透亮的都能照出任何黑暗的一面水鏡。
“皇叔,朕乃云瑯君主,如何行事也不會不顧及云瑯安穩,時刻已不早,皇叔回吧,回去后,告知霽月一語,若他安然,明日時讓他入宮一趟。
至于那兩名刺客,朕無礙,他們既已逃離,便莫再拿了,不過乃小卒,不足為慮,他們還尚不足以累及到霽月的身子骨,為此勞心費神。”
后面所言這一語,其意似乎幽深,帶著某種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