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四周,再一次好像什么也聽不見,什么也都看不見了,亦如那日在云宮之中父母靈位被那般灼燃一樣神情。
淚,卻嘩然而落。
而就在這剎那…
“小姐,小心!”
一桿長槍,直刺蘇嬈的后背而來,一名閣衛一聲慌喊,劍忙挑長槍起,長槍擦著蘇嬈耳畔過,帶過了一縷秀發被斷,自空中飄落,飄搖落地。
“前朝余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姚葉庭,不知他藏與何處,此刻如此躍上來監斬臺,目標,就是蘇嬈。
姚葉庭這一擊,卻為他人如此擋住,未曾傷著了蘇嬈,他當即又一個回馬搶。
“鐺…”
那名閣衛,就要被姚葉庭手中長槍一槍入腹,玉骨扇自空中飛旋而出。
與長槍碰撞間,竟讓姚葉庭為此身形后退一步,方才穩住手中長槍。
柔荑,一把握住飛旋而回的玉骨扇。
蘇嬈,緩緩的站了起來,雖依舊平平無奇容顏,可那一雙徹底為赤色映染的眸子,線筆也難以遮掩四周猩紅。
“找…死…”
此聲殺戮,蘇嬈身形驀動,只覺一股刺骨冰寒席卷四周,她直逼姚葉庭而來。
招式之狠絕,竟覺與那嗜血的寒漠塵一樣,每一扇飛旋間,姚葉庭的身上便會出現一道血口,血流難止。
周身之殺氣騰騰,似是為心魔所控制。
監斬臺上,云霽的氣息,為此再錯亂一分。
腳步抬起,就要動,耳畔間傳來一聲云凌的聲音,低喚了一聲主子,讓云霽已邁出的腳步未曾再走下去。
此刻他若動了,那此前他所有的努力,逼自己放手的熾痛,更帶給嬈嬈的所有蝕骨疼痛,皆會付諸東流。
“嬈嬈,你能克服自己,莫讓你的心魔掌控了你,成為第二個黑暗中的寒漠塵,那永遠見不得光的寒漠塵。”
只能如此一聲壓抑喃呢,喃呢低語,就連一旁的趙尚書都聽不清的聲音。
“蘇…嬈…”
云霽不曾下去,出現的自然便是暹毅遲韶,在蘇嬈被姚葉庭后背偷襲時暹毅遲韶已自窗欞躍出,只是未曾趕及到,此刻,他躍上監斬臺,更一道內力隨之破空,其勢之磅礴。
只見姚葉庭長槍橫前格擋,卻還是身子如拋物線般砸落在監斬臺下,更帶起一聲砰轟聲,血色直噗地面。
由此可見暹毅遲韶此下出手絕乃殺招。
“蘇嬈,莫戀戰,這或乃只是誘你現身的一個圈套。”
又這一聲入耳。
雖清寒,卻直入人心,似能安定心中那叫囂的殺戮。
‘圈套’二字出,也著實讓蘇嬈幾乎就要被嗜血心魔吞噬的理智好似回歸。
目光再觸及監斬臺上,蘇家其他人已被重新捉拿下監斬臺,押入囚車帶走,而再四周竟涌入又一批官軍。
“踏踏踏…”
整齊的禁衛軍步伐,帶頭之人云穆睿。
馭馬而來。
只剎那,包圍了整個菜市口。
監斬臺四周完全被包圍,慌亂逃竄的百姓們被驅離,整個菜市口徹底成為了一個人形牢獄,將她和手下團團圍困。
只看去這么一眼之后,蘇嬈的視線卻不是落向突然出現的暹毅遲韶身上,而是抬眸望去了監斬臺上的那月華身影上。
他就那么站著,看著,自始至終都不曾有一點多余反應,對于此刻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他對待二哥一樣…
這樣的阿宵,不是阿宵,他是薄涼無情的皇家人,是滅她家國殺她父母的仇家子,蝕骨之仇,不共戴天。
眸底所存留的‘只為她活,便要蘇家皆亡’的這最后一份私情,終是徹底凍結成了冰,冰凍之厚,玄鐵亦難削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