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一夜,如此極速而過。
次日早,暹毅遲韶再來梅雪園中,于新婚第二日,帶蘇嬈前往鷹冀軍軍營。
鷹冀軍軍營,就在京畿外那觀陽峰的一峰山谷間,穿過觀陽峰的那片楓葉林,再越一座峰,便可抵達。
一路而來,駿馬飛奔,漸漸熟悉的山路景色,那已然凋零的楓葉林,蘇嬈無端想起那次她與暹毅遲韶的并肩而戰。
隔著斗笠,看去一眼一側馭馬飛奔的男子。
今日,暹毅遲韶所著未曾再是那深沉尊貴的玄色蟒袍,而是大婚后的赭紅之色,比之玄袍所帶來的尊貴清寒之感,今日的暹毅遲韶更為矜貴。
此刻,蘇嬈才算是真正將這男子納入在她那雙桃花明眸之內,而不是看著他,實則透過他看見寒漠塵。
他之清寒是有溫度的,而非寒漠塵那種蝕骨冰窟,為何此前她從未發覺。
“王…爺…”
暹毅遲韶和蘇嬈他們尚未抵達鷹冀軍軍營,遠遠,一道聲音自山間營地過來。
來人,正是暹毅遲韶麾下嚴冽將軍。
得漠鷹傳話,早已在軍營外恭候多時。
“王爺怎今日就來了,末將還想著王爺怕是得要大婚三日后才會來營中。”
大跨步走過來,揶揄之聲,見暹毅遲韶身邊蘇嬈,雖幕籬遮擋容顏,可蘇嬈那艷紅之色衣著,且又女兒之身,不看也知乃王爺的新婚王妃。
又抱拳拱手,十分豪邁的對蘇嬈問候一聲,身型威猛,一身銀灰色盔甲,戰將之姿,圓圓的娃娃臉上那絡腮胡子,隨著他說話,隨之而動,又突顯憨厚之感,和藹可親之態。
如此一位將軍,蘇嬈見著,又想起了蘇老將軍。
爺…爺…
“幾日未訓,嚴將軍倒是也覺得皮癢了。”
此聲清寒,暹毅遲韶下馬,直接將韁繩扔給嚴冽將軍,然后朝向蘇嬈伸出去手,未避嚴冽將軍身后的其他將領。
欲扶蘇嬈下馬。
暹毅遲韶此舉,自是為給蘇嬈樹立威信。
他暹毅遲韶的王妃,鷹冀軍中將領,須與他一般等同對待,恭敬如他。
蘇嬈自也明白,心中所有難挨一息皆斂沒,柔荑搭在暹毅遲韶的大手上,下來馬,剛準備對嚴冽將軍回以一禮,一陣急促之聲,阻著了她。
只聽得一陣馬蹄之聲,隨即而來幾匹馬,并著一輛馬車,從不遠處的另一條山路那邊而來,遠遠見著他們這邊,領頭的一人當即忙喊話一聲:
“是嚴將軍,快,快傳軍醫。”
來人之著急,一時未曾注意到換了衣袍色澤的毅親王,也未曾注意到暹毅遲韶身邊的漠鷹,反倒是漠鷹先看見這些來人,面上一息竟生異。
隨即,他卻非看暹毅遲韶,而是竟看了蘇嬈一眼。
他之如此條件反應舉動,蘇嬈眉目一時暗動一下。
望過去,可她并不認識那些來人。
雖知定乃暹毅遲韶手下,可她絕對不認識。
那漠鷹為何那般看她?
只剎那,蘇嬈的目光,又落向去被那些來人所護在中間的那一輛馬車之上。
而那些來人,在他們的馬匹愈發邁近后,他們見著暹毅遲韶,才認出換了衣服的王爺,這些人忙下馬單膝跪地,給暹毅遲韶問安,王爺安好。
而暹毅遲韶此刻反應,他之目光先落向那些人一眼,隨即便也看向了中間那輛馬車,之后,他也如漠鷹一樣看向身旁蘇嬈,面上似也異樣出。
只是比之漠鷹,暹毅遲韶之異樣,若非是在他身旁,幾乎都難以輕易察覺。
可難以輕易察覺,蘇嬈卻是察覺了,一時,心中層層波瀾,深邃而動。
為何這突然來人會讓漠鷹和暹毅遲韶皆如此反應,那馬車中會乃何人?
暹毅遲韶之人護送,可是與她有關?
跟隨蘇嬈而來的依素和依影,他們也皆如蘇嬈一樣心中暗動,心中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