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針灸,不過治標不治本。
也不過就是通過刺.激特定的穴位,以達到強行壓制其體內之毒的效果。
摸一把額間汗,蘇嬈讓暹毅遲韶又扶著衛皇躺好,才坐下為衛皇把脈。
三指搭脈,須臾時,蘇嬈的眉頭竟狠狠蹙起,只因衛皇此刻之命不久矣,竟并非因毒所累,非此時突然的毒發所造成其病危,而是他體內各項機能在衰竭,真如云霽告知暹毅遲韶所言,竹先生對衛皇的診治…
因為衛皇這常年以來的少量多服,其實他自身已對那種丹毒產生了抗體,丹毒難要其命,卻會損他身體,身體肺腑之衰竭,就似本源源不斷的泉水,突然失了泉眼,最終的結果只能是泉眼徹底消失后的干涸。
衛皇,而今之生機…
哪怕最后能找到解藥配方,解了毒,但已被丹毒所腐蝕的枯朽身軀肺腑,根本就沒有有效的法子徹底根治,只能以藥來溫養,再無他法,若養的好,尚能活的久些,若養的不好,就只能等待死亡命運的降臨。
“蘇嬈,如何?”
見蘇嬈面色愈發凝重,暹毅遲韶終是問出這一聲,叨擾了蘇嬈的心神。
“我只能說一句。”
蘇嬈也才開口,先起身走出去內殿。
才道:
“你皇兄體內之毒已非其致命之禍,竹先生醫術精湛,將其壓制的極好,若非是受到容皇后之亡的刺.激,不會輕易復發,且衛皇他自身已對那丹毒自行調節…”
產生抗體這種現代語,知暹毅遲韶必聽不懂,所以蘇嬈用其他話替代。
“此丹毒,其實已無礙,而他會病危,是因其肺腑衰竭,身體枯朽…”
之后的話,蘇嬈不說,暹毅遲韶也已明白。
就像人活到了一定年歲,耄耋老者,身體衰敗,已難以支撐其繼續存活,最后便會自然死亡,作古升天。
寢殿之內,宮燈燦艷,燈火通明,恍如白晝,如此燦燦光亮,卻映不出暹毅遲韶在聽及蘇嬈之診斷后如何面色表情,只是垂落的大手捏出根根青筋,方知他內心之中難靜。
須臾,暹毅遲韶邁動步伐,大步走出去了外殿,隨即卻又安靜負手后背,佇立殿外,吹了這夜間涼風。
夜風,吹動其玄色墨袍,搖曳衣袂,其上所繡龍蟒因此而盤旋遨游,其周身之清冷漠寒之感,方也冰寒如斯,氣息沉壓,帶著濃濃沉重感。
蘇嬈見著,扭頭看一眼內殿尚未醒的衛皇。
須臾,嘴角勾起溫涼之色。
隨即也跟出去,只是眉目之間也又帶深沉,桃花明眸更濃生那股薄涼。
無聲冷笑。
終究是那人技高一籌,如此算透一切,怕是就連她會否救衛皇又能否救得了衛皇都被其算在內,如此精于心計之人,又怎可能會那么輕易死亡,恐怕那不過又乃其的何種計謀。
他做云霽多年,卻以逍遙樓樓主身份與澹梁皇室作對,而今既已拿下云瑯,那他的‘死亡’必定就是其金蟬脫殼之計,就像是這十年來,云王府霽月世子身子羸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而其實他一直在澹梁,以逍遙樓樓主寒漠塵這個身份在澹梁動作,給澹梁皇室制造著各種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