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九日至,寒冬小年夜,新歲終將至。
今年的云瑯,今年的歲末,未曾再有了去年時的歡悅,站在瑯京之外,遠遠也都再瞧不見城門外的喧囂。
去年時,還未曾至年關,瑯京的城門外卻早已吆喝迭起,挑擔買賣,喜氣洋洋氛圍,而今年,都已至小年夜,城門之上的燈籠卻都是白色的,更別說會有買賣吆喝的地攤。
夜色寒涼,又一夜雪,雪色飄零。
那一個個筆直身軀守衛城門的將士,哪怕風雪已覆蓋了盔甲之上厚厚一層,蒼白他們周身,卻未曾有點滴雪色飄落在手臂上所綁孝布上。
包括趕著回家的百姓,裹著厚厚的棉襖,頭戴灰色暖冒,哪怕身上已落滿雪色,可臂膀之上綁著的孝布卻干凈無塵,未曾有一點風雪落其上。
整個瑯京還都在為霽月世子守孝。
新皇旨意,舉國同哀,為霽月世子守孝七七四十九日,一日不可少。
艷紅身影,與夜幕下,她皆看的清楚,看著好久好久時,才駕馬又轉身離開,并未曾與此夜進入瑯京。
當其再出現,是在埋葬蘇家滿門的那處風水地。
山間林地中,夜色伴隨著這又一場飄飄風雪,蝕骨寒涼,更凄涼墳冢。
“爺…爺…”
此一聲沙啞,桃花明眸之內映入為雪色所覆蓋的小丘,墓碑之上皆乃白色遮掩,可蘇嬈只一眼就看的清明。
撲通一聲,雙膝跪至地上,身上所穿艷紅小裘與幕籬皆退去,內里所著乃白衣,白衣孝服,三千青絲之上,也只一朵白色簪花,再無其他。
只短短時日,那嬌艷臉龐竟凹陷甚重,其容色之蒼白,唇角更毫無血色,眼下青色厚重難消,突出她額間那道難看的三角凹陷疤痕更覺恐怖。
日以繼夜趕路,她回來了,回來祭拜了爺爺和爹娘叔嬸,兄長堂哥。
膝蓋,就那么磕砸跪地,更殷紅眼眶,只喚那一聲爺爺,此后再無聲,只是這么跪著,極其安靜跪著。
直至天明大亮。
一夜風雪停歇,一縷初陽自地平線下出,金燦陽暉,投照進山間林地,稍稍驅散了晚間之際那蝕骨寒涼,卻難驅散那跪地人兒周身冰寒。
沒有淚色的桃花明眸,至此刻時,其內安靜之感消失,方才磕頭叩首,同樣很重的聲響,只一下便磕紅了額間,亦染上一抹墳前的雪色。
給蘇嬈所有的家人親人,叩三個響頭,隨即起身,腿腳發麻似有萬千針扎,膝蓋更冰涼麻木,麻木的都似沒了知覺,踉蹌步履,差點未站穩。
“爺爺,爹娘,叔叔嬸嬸,哥哥們,哪怕無辜冤屈,你們卻還堅守著心中的道義,蘇家一世的忠心清流,這既乃你們所愿,那嬈兒為你們守住你們的這份道義,放過天下無辜人。
只是唯有云霽,嬈兒不會放過他,也不能再放過他,做了就是做了,錯了就是錯了,任何彌補都無用,既錯了,就該為之付出應付的代價,拿命來祭奠蘇家滿門含冤而亡。”
最后,再看一眼蘇老將軍的墳冢,蘇嬈終是再無留戀的大步走離了。
艷紅小裘再次披上身,幕籬也再次遮擋其蒼色容顏,更掩其內里冰寒。
翻身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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