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艷陽高照,金燦的大圓盤高懸至當空,浮云動,晴空萬里。
嬈湘閣外的陽光,燦艷而又溫暖,穿透窗欞照入閣內,只覺能溫暖了閣內的每一寸地,暖意悄然而生。
睡著半日的蘇嬈,她解了疲乏感,才醒過來,只是尚未曾有睜開眸子,耳畔傳來了一聲輕淺,輕淺溫柔:
“嬈嬈,睡得可安好。”
此聲,似三月的微風,暖意之中又尚帶一縷微涼,又似四月的細雨,早已釋散了這股微涼,只余下綿綿春意,卻更似五月的陽暉,不曾有夏日時刻的炎炎炙熱,只有初夏將來臨之際的暖暖溫潤,溫潤且舒逸。
蘇嬈的內心,頓覺噗通的跳動了一下,極為清晰的感覺,她輕易就自己感知著,這是未曾控制住內心而悸動。
閉著的那一雙桃花明眸,眼尾也悄然渲染了一抹桃粉之色,睜開了來。
入目,便是安靜注視著她的月華男兒,他眼角淺淺笑意,唇角含笑,單手撐住著一半臉頰,側臥著身子就如此垂眸瞧著她,似那天上的謫仙。
哪怕如此姿勢,也難消他丁點風華。
他是風光霽月驚華絕世的霽月世子,非這些時日來故意偽裝的容驍,亦非那滿身滿眼皆殺戮嗜血的寒漠塵。
“云…霽…”
初醒時刻,聲音微微沙啞。
蘇嬈低聲喚出這一聲。
“是我。”
淺淺頷首,玉指起,拂去蘇嬈眼角那滴不知是因她初醒十分自然而落的淚,還是因云霽歸來而掉落的淚。
指腹細膩,溫柔的輕撫過,讓蘇嬈頓覺眼角肌膚滾燙的熾熱,更灼燒。
蘇嬈卻未曾有刻意閃躲,直至云霽的指腹離開她的眼角,她才自己又摸了摸眼角,隨后很自然的起身。
“你既已醒過來,那我與你道一事,先起榻。”
關于兩人再次的同床共枕,兩人都并未曾有言說什么,也更無別扭羞赧之感,各自下榻著衣,整理儀容。
拾掇穿戴好衣物,蘇嬈才拉過來云霽的手腕為其再次診脈,也再次開口:
“云霽,你可還記得,我曾對你說過,心病須得心藥醫,你之病癥乃心脈痹阻,因心有郁結,氣滯不散,才久積成心病,此乃我診斷誤差。”
看一眼云霽,并不需要云霽回答她的話,再道:
“在溫泉池得你坦然相告,我方才明了,你之心結病癥,心脈痹阻只乃其一,最為棘手的乃人格分.裂之癥。
通俗來講,就是你所理解的一具身軀為不同意識占據,你爭我搶,哪一方勝利,哪一方便可掌控身體的主動之權,從而壓制另一方…”
說及第二人格寒漠塵,蘇嬈頓住了一下話語。
她告訴容驍,無論哪個他都只是他,可她還是自私的選擇了讓云霽出現…
“嬈嬈,莫要內疚,寒漠塵若是出現,往后之事便會再次陷入難料。”
柔荑為略帶微涼的玉指握住,云霽明了蘇嬈心中想法。
“我知。”
蘇嬈的內疚其實也就只短短剎那,其實亦無需云霽寬慰,因為寒漠塵就是云霽,只是云霽的黑暗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