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又拉著弟弟妹妹向著看熱鬧的村民們鞠一躬。
“感謝叔伯嬸子爺爺奶奶們仗義執言,我爸活著的時候就說,村里面的叔伯很多都和他一起長大,我媽活著的時候也常常提起嬸子們,爺爺奶奶們更是看著我們長大的,村里人大多數都是好的,他們經常交代我們,以后不管有多大能耐都不能忘了村里幫過我們的人,對我們好的人,我們要百倍回報。我以往不明白,可這回,我爸媽遭了難,我們兄弟姐妹四個……”
她咬咬牙,努力說下去。
似乎要把自己家最慘痛的傷口展露給人看。
“我真的不明白,我的親奶奶,我爸的親娘,怎么就能這么狠心呢,我爸尸骨未寒就要把他的女兒賣給傻子,兒子賣給鰥夫,剩下還沒賣的兩個小的,不是挨打就是受氣,不給飯吃。同樣都是娘,為什么奶奶對二叔一家這么好,對我們大房就恨不得趕盡殺絕呢?難道我爸不是親生的?”
她輕飄飄的提出一個能引爆全村人好奇心的猜想,江老太也顧不得拍大腿了,嗷的一聲就要沖上來。
當然是被人拉住了,這會兒全村大部分人都是她江暖的隊友。
畢竟和江愛國還真是有點情分,村里人去鎮上辦事,沒少麻煩人江愛國,沒想到人家還會這樣告誡孩子,這么好的人怎么就死了呢,哎,可惜了。
那些一起長大,或者看著他們長大的人,倒都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再聯想到江老太對老大和老二天差地別的態度,說不定真不是親生的呢?
不然怎么解釋,天天逼著老大給錢貼補給老二的舉動。都是兒子,大的還出息。
順著這個思路,很快就有人說起江老太年輕的時候和誰誰誰一起從小樹林里出來過,給江老太起的差點腦溢血。
“莊營長,咱們走吧,我要報案。”
看自己的布局差不多了,江暖對著莊慶陽說。
“行,就是你這腳——”
“沒事兒,我現在巴不得趕緊帶著他們走。別說就是崴了一下,就是腳斷了爬也要爬去公案局。”
江暖態度十分堅決。
莊慶陽覺得這個江同志和來之前又有些不一樣,來之前是焦急慌張,現在是一種破而后立的決絕。
“大家伙都不要亂竄,江同志要求報案,晚點派出所會有民警專門來調查情況,如果真有買賣人口這種事,可是要重重判刑的!”
江老太一聽,直接捂著胸口暈了。
江愛黨兩口子還在鎮上善后,到手的鴨子飛了,那個臭丫頭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反悔了,男方家能愿意?
忙得腳打后腦勺,也就耽誤了村里的這一場大戲,暫時沒收到消息。
回鎮上的路上,知道江暖是被騙了,腳上帶著傷還堅持要帶他們走,兩個弟弟表示要走路,把自行車讓給大姐和小妹。
莊慶陽承諾趕到公案局會立刻派人來接他們,江暖這才放心。
“哥,你不是說大姐一定有什么壞心眼嗎?”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江雨臉上掛著狠意。
“沒錯,你看著就是了。”江陽帶著和年齡不符的成熟,眼露譏諷,“你不覺得今天的她,跟原來相比,就像兩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