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煞一整個暑假都在忙著摸魚賣魚,女孩的事情偶爾會想起,但他又不愿意想起,他覺得那是他的自取其辱。
拉弟被媽媽報了奧數班,鋼琴班還有芭蕾舞班,每天不是在上課就是在上課的路上,媽媽會接她放學,有時兩個人就一起走著,一句話也不說,拉弟一步一步地踩著地上落下的樹影。
拉弟突然停了下來,看著前面藥店里有一個男孩,拉弟覺得很熟悉,很親切,那個男孩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一大包藥,拉弟可以確定是那個給他蘋果的男孩子,因為他衣服上那塊補丁還在那里。
拉弟想跟著他,可是媽媽已經走遠了,只好放棄這個想法,跑去跟上媽媽,兩個身影在平行的馬路邊線擦過,馬煞抬頭看了看馬路對面,什么都沒有,又好像剛剛有什么過去了。
拉弟回到家一直想著那個男孩,她想起上次見面男孩身上有魚的腥臭味,所以他應該住在黃魚巷。
拉弟想著自己下午芭蕾舞下課可以去黃魚巷看看。
拉弟穿著跳舞的練習服站在黃魚巷里,周圍那些人都對她指指點點,拉弟不明白自己穿這樣有什么問題,大家去跳舞都這么穿啊,下課也是這樣穿著回家的。
拉弟背著小書包穿過一個個小巷子,在巷子里遇見人她們也都會主動避讓,怕拉弟不小心一腳踩進水坑里。
一群調皮的小孩一直在后面跟著拉弟,又不敢靠前,幾個小女孩看了看自己腳下露腳頭的運動鞋,把腳縮了縮,躲在后面跟著拉弟。
拉弟知道她們在后面跟著自己,這感覺很不自在,拉弟突然站住,轉過身。
“你們認識一個男孩,高高瘦瘦的,衣服上有補丁。”
說完這句話,拉弟看到她們衣服上都有補丁,又加了句,“補丁很好看。”
幾個小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又兩個小孩子甚至聽到拉弟說話就跑走了,剩下的互相看著,小聲嘀咕著。
拉弟豎起耳朵認真聽。
“是馬煞哥哥吧,他衣服上的補丁最好看。”
“我覺得是,可她找馬煞哥哥干嘛?”
“我們要不要告訴她,萬一她是壞人呢?”
“對啊,怎么辦?”
拉弟想笑但表面上還是保持淡定,她想起書包里老師發的糖。
“我不是壞人,我找他有事,我給你們糖吃。”
拉弟把書包里的糖掏了出來給她們看。
“真的是糖耶。”
“你去說。”
幾個孩子推出一個男孩子,男孩子有些害羞,耳朵都紅了,不敢看拉弟,一口氣把話說完。
“馬煞哥哥住在前面左拐那個巷子他家有棵青蘋果樹。”
說完他狠狠洗了兩口氣,拉弟走過去把糖分給了她們,每個人兩顆,還剩下一顆,拉弟自己留著了,幾個孩子哪了糖就跑了。
原來他叫馬薩,這名字還挺洋氣。
拉弟按照那個男孩說的走過去,可是她不認識青蘋果樹,好幾家院子里都有樹。
拉弟站在那里有些為難,一輛自行車從她旁邊過去,泥水濺到她雪白的襪子上。
自行車上的人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些,拉弟看著男孩騎著自行車進了一個小院子,拉弟跟著走了過去,看見男孩熟練地把車靠在墻邊,拿下魚籃子。
拉弟認出他了,男孩瞥見拉弟站在門戶,看見她雪白的褲襪上濺的泥水,大概知曉了是讓他賠錢的。
馬煞放下手里的東西,沖她喊,“進來吧。”
拉弟原本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聽見他讓自己進來就乖乖進來了。
進來后拉弟大概地看了一遍院子,然后站在那里用余光繼續偷偷地看,畢竟在別人家,光明正大地打量有些太不禮貌了。
院子不大,但是看得出來打理地很用心,靠墻搭了一個雞圈,旁邊種了一些青菜,青菜長得很整齊,很青,那棵樹就是青蘋果樹啊,樹上還掛著幾顆小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