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臨霜城城守秦明知安排的某座府邸之中,洛睿沉正在接見一位大有名氣的老匠人:邢東邢大師。
若不是為了在一月后的狩獵賽上拔得頭籌,以贏取一個率先挑選皇子妃的機會,他才不會走出安逸窩、來這等偏僻的小城呢。
據他所知,賀家嫡女賀錦堂也在狩獵賽參與名單之中,若是他能與賀家結親,贏得賀家所掌控的兵力支持,對于日后之事必然大有裨益。
只是皇子們從小受到的都是最好的教育,個個身手不凡,想要脫穎而出,不費點心思怕是不行。
所以,他千方百計地打聽到了邢東的下落,并在邢東現身的第一時間就將其“請”了過來。
洛睿沉給邢東賜座,閑扯了幾句后,終于步入了正題。
問:“聽聞西部一帶出現了一種新的袖箭,不僅比原來的小巧輕盈了數倍,可發射的箭矢數量也增加了不少,不知可是刑大師的杰作?”
邢東慚愧地搖頭,“在下確實有做過袖箭,不過也只是粗制濫造罷了,登不上大雅之堂。”
洛睿沉以為邢東不想為自己服務,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陰陽怪氣道:“本以為本皇子親自來拜訪大師,已經是有了十足的誠意,不過現在看來,刑大師似乎還不甚滿意啊?”
以前的袖箭雖然也能出其不備,箭矢的殺傷力也不小,但其身量沉重、攜帶不便不說,也只能射出一箭。若是一箭未中,那手臂上綁著的就純粹變成了累贅,反而會影響自身的靈活。
后來在邢東的多番努力之下,可攜箭矢數量由一變三,器物重量也大大減輕,在新的袖箭問世后,邢東的名頭瞬間打響,不少有錢人家都會配備一只,當做了防身的利器。
邢東多年鉆研其中,近來出現了六矢袖箭,人們自然便將其歸在了邢東的身上,就連洛睿沉也不例外。
“殿下誤會了。”邢東急言。
他雖然對權勢富貴并無追求,但也不想為自己惹來麻煩,遂解釋道:“在下確實能做出六矢袖箭,但卻不是在下首創,而是循著現有的六矢袖箭照搬而成。
雖然箭矢數量只增加了一倍,但其涉及的機關卻是復雜了數倍,在下單單是研究現有之物,便已花費了整整兩日時間才弄清其原理。那名做出改良的人,才是真正的大師,在下實難望其項背。”
“哦?那人是誰?”洛睿沉追問。
他倒不是非要那人做的六矢袖箭,只是下意識地想要將此等人物收為自己所用,畢竟在現在這個時節點,誰掌控的實力強,誰就有足夠的籌碼成為最后那唯一的勝利者。
能人志士者,于洛睿沉而言,自然是多多益善。
邢東坦言:“在下不知,之前的六矢袖箭也是在下找勻伯侯借來觀摩的,并未與那位大師接觸過。”
他是找勻伯侯借來的不假,卻也不是白借的,而是在侯府待了整整兩月,在親手為侯府制作了十只六矢袖箭后,才被侯爺放行。
但是對于此種交易,他自然是不便告知給七皇子了。
“不過在下聽說,第一只六矢袖箭出自天極宗。”許是感受到了洛睿沉的不滿,邢東又透露了一句。
“天極宗?”
洛睿沉浮起了一抹勢在必得的自信笑容——既然已經知道了出處,那找到人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過眼下還是先將六矢袖箭弄到手再說。
想到此處,洛睿沉又看向邢東,問:“做出來需要多少時間?”
“四日時間便也足夠了。”邢東老實回答。
洛睿沉:“那好,本皇子就等你四日。”
這時,洛睿沉的親信元忠從屋外走進,一副有事相報的表情。
洛睿沉使了一個眼色,便有侍衛上前將事先備好的定金交給邢東,然后又將其帶離。
元忠:“殿下,您的裘毛大氅被賣給了悅來城的福祿堂,賣了三萬兩白銀。”
“呵……”
洛睿沉聽到消息,直接就被氣笑了。
“本皇子倒是小瞧她了!!”
不但旁若無人地混進了新月閣,在秦明知的嚴防死守下順利出了城,還轉手就將他的氅衣賣了出去……這個女人,實在是狡猾又可惡!!
洛睿沉想當然地以為念塵是在今日開城門后她才混出城的,卻不知早在昨晚城門關閉之時,她便已經出了城。若是他知道那個柔柔弱弱的女人竟然能只身翻越七八丈高的城墻,還不知道要驚訝成什么模樣呢!
接著,元忠又稟報道:“據福祿堂的掌柜所說,賣大氅的并不是女人,而是一名年輕男子。掌柜的還特別指出,那男子長得十分俊俏。”
洛睿沉哼笑一聲,不屑道:“皮相再好又有什么用,不過是個坑蒙拐騙之輩罷了!”
說著,洛睿沉大手一揮:“吩咐下去,都注意著此人,再次看見就將其扭送官府。三萬兩雖然不多,但本皇子的銀子可不是什么人都有本事拿的!”
“是!”元忠領命,退下。
“元朗!”洛睿沉又開口喚道。
另一名侍衛上前,“殿下。”
洛睿沉:“安排一下,準備啟程去天極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