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安靜得很,她甚至都聽不到樓上樓下的絲毫動靜。
看著她左顧言它的模樣,陸照心里一片酸澀,他強撐著笑了笑,也并不打算瞞著她:“秦言哥去醫院了,是送你爸去的,中午的時候打過電話回來說情況似乎不大怎么好……周嬸去陪著一塊去了,程娉應該也跟著去了……”
隨著他的話落,窗外那片漆黑的天邊“轟”地閃過一道驚雷,伴隨著無聲的閃電落下,照亮了床上人的蒼白面色。
大雨在驟然間傾盆而下,淅淅瀝瀝的雨滴敲在窗邊生銹的欄桿上,仿佛在演奏一曲不成調的曲子。
余佩佩手里拎著把濕透的傘,木著一張臉上了樓梯,樓道的墻邊因滲水而氤氳出一大片的灰色,連累著墻上的小廣告都被打濕。
不知上了多上層,她站定,摸出鑰匙開了門進去,老舊的防盜門吱嘎一聲被外面刮來的風一吹,重重地關上。
突然的關門聲讓人心跳驟停了一瞬,余庚嚇得抖了下手,沒留意的動作讓拉出的抽屜拖了下來,里面裝著的東西摔了一地。
他顫顫地回頭看去,恰好客廳的窗外劃過一道閃電,將外面的場景照得明亮。
余庚見了是余佩佩,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回過頭來看見地上自己不慎弄出的狼藉,登時不耐煩了:“余佩佩你有病?回來不吱聲的?真的是啞巴吧你……”
“又在偷東西?”
余佩佩把傘隨手一扔,歪在沙發上坐下,看著余庚這畏首畏尾的慫樣,她就知道這人是還在想偷出余母的那條金項鏈,好去買他一直說要的那款手機。
她閉了閉眼,這一家子都是廢物。自己沒眼光不止,還要壞了她的好事!無知又可恨!
“你!你胡說什么!”
聞言,余庚惱羞成怒,索性也不管那亂了一地的東西,大步從余母的房間走出來,怒氣沖沖地看著沙發上的人:“你要是敢在爸面前亂說,你看你下學期還上不上得了學!”
余佩佩睜開眼,禁不住嗤笑一聲,看著這個名義上的弟弟威脅人時的狐假虎威,她越發覺得這人沒用,這種人和螞蟥一樣附骨吸人血,可偏偏誰都能兩根指頭捏死他,這種無用的東西活在世上都是多余的。
一個念頭陡然在心里轉圜,她想起了總是在班上針對她的趙子沁、費盡心機也攻略不下來的陸照,還有唾手可得卻被余家人見錢眼開而推開的宋旻,余佩佩咬了咬牙,唇角的笑卻輕蔑地勾起。
“你不就是想要錢嗎。”
余庚氣惱的表情一下子滯了:“什、什么意思?”
“我們班有個同學每個月零花錢五位數,姓趙,你說……一個女孩子遇到什么事,才會心甘情愿地把錢奉上呢?”
余庚的眼神立馬亮了,但很快他又膽怯下來:“這不行吧,她家那么有錢,萬一……”
“是啊那么有錢,所以給點別人有什么關系呢。”余佩佩笑了,露出甜甜的梨渦來:“何況,你可以找些沒有萬一的法子呀。”
攥緊了指頭,余庚眼中閃了閃,心里的決定慢慢堅定下來,他一抬頭,就看見了面前少女的笑容,背上沒來由地浮起一陣虛汗。
他這個姐姐,似乎哪里有些不一樣了……
換作從前,她哪里會面上笑著這么甜,嘴里卻又說出這么惡毒的話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