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后,很快就到了正午時分,今天江硯把兔子帶了出來,又留了午飯在家里,就沒必要再費腳程地回去了。
江硯在陰涼處坐下來,他抹掉額頭上的汗水,倒了點水壺里的白開洗掉手里的泥土,這才撥開筐子里的那塊薄布,下面白絨絨的球團立即暴露在陽光下。
甄白已經睡著了,三瓣唇無意識地開翕,隱約露出白白的牙齒,粉白色的長耳垂搭下來,覆著白絨毛的小身子隨著她的呼吸輕輕起伏。
江硯看得心里軟軟,沒忍住伸手摸了上去,輕輕掐了掐那兩只長耳。
耳朵傳來的異樣讓甄白驚恐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這個抓住她的丑陋人類,那一瞬又讓她以為是回到了剛被江硯抓住的那天,她下意識地張開三瓣嘴,露出尖尖的白齒就要咬下去——
江硯眼疾手快地松開了手,又順手拉開鐵飯盒的蓋兒,掰了一小塊窩窩頭塞到甄白大張的嘴巴里。
咦。
甄白的小嘴翕動著咬咬咬,惺忪的睡眼重新閉上,這又是什么食物,唔,有點美味……
見她安靜地閉嘴了,江硯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上回這小東西咬他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他可不想被咬出血了,要知道,止血藥還要錢來買呢。
想著,江硯嚼了口干巴巴的窩窩頭,又灌了一大口水,這才把噎得慌的玉米面窩窩頭給咽下去。
只是他手里的一個窩窩頭都還沒來得及吃完,耕田旁邊的小路前頭就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往山里的路開辟得窄,謝芳菲垂著腦袋看路走得小心翼翼,她一手拎著長裙擺,一手提著一個食盒,似乎有些沉甸甸的,即便腳下的路難走,但一想到馬上要見到的人,她的臉上禁不住地泛起甜甜的笑意。
江硯聽著聲音,兩口吃完了手里的窩窩,手一抬,重新給筐子里的兔子蓋上黑布,喝掉一半的水后,他把飯盒和水壺放回了筐子里。
“江硯哥!”
宛如柳暗花明一般,謝芳菲終于見到了人,腳下的步子不由走得更快了些,她拎著食盒歡喜地走到最近的田埂上,看著下面新翻出來還有些泥濘的土地,謝芳菲腳步頓了頓,最后她笑著在田埂上站定,沒再往前走。
“江硯哥,你看看我給你帶什么了……”謝芳菲彎腰把食盒放在地上,她沒再穿今早為了方便走路的長袖長褲,而是換上了薄薄的春衫長裙,現在甫一蹲下來,長長的粉色裙子就和綻開的春花似的鋪在地上,襯得她整個人仿若一支嬌艷的花骨朵,美麗又迷人。
這是她在家里對著鏡子練習好的角度,這樣蹲下來能夠把裙擺張到最漂亮的弧線,也能凸顯她的模樣嬌美,就連嘴角微笑的弧度都是她練習過好幾遍的。
早上是天還沒太亮,她穿得又不好看,這才沒吸引到江硯哥的目光,現在……
謝芳菲自信滿滿地挺直著脊背,抬著笑容仰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