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為國在家行二,從前也幫過江家多少力所能及的忙,他說話時,江硯倒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聽他提到莫名其妙的話題時,江硯的眼中有些茫然。
什么謝家的女娃。
但很快的,江硯又反應過來,剛才是有個不怕冷的姑娘問了他話,說什么給他帶了什么東西,他才不傻呢,無緣無故給他送吃的,指不定他吃掉了這人就伸手過來要錢了。
上回在供銷社里頭,他就看到有這樣的騙子讓旁人花了好些冤枉錢。
所以說,拒絕那女娃不是最好的法子嗎,那不然他該有什么反應?
江硯不知道丁為國話里的意思,沒吭聲答這話,但轉念又一想到了什么,少年清潤的聲音響起,問丁為國:“丁二叔,二嬸吃完了上回送過去的枇杷嗎。”
見他提起這茬,丁為國這才想了起來,不由急急地道:“我正想要問你這事兒呢,你那枇杷在哪摘的?家里種的枇杷樹結的果子都沒這么酸,你二嬸可喜歡了……”
他媳婦懷孕四個多月了,嗜酸如命,好不容易因為這幾顆枇杷多吃了兩碗飯,可再去找這樣的青枇杷時,卻怎么也不合她胃口了,丁為國愁得不行,他娘更是急得慌。
都說酸兒辣女酸兒辣女,前頭生了個閨女不要緊,這胎是個男娃子也是好的。媳婦吃不下東西,他娘就讓他出來找那些酸果子,這才讓他歇了半天不上工。
丁為國本想今早拉著江硯來問問,可在江家屋外頭等了半天,也不見江硯出來,他還以為這小子今天是不去田里了,這才沒再等下去。
江硯沒打什么虛幌子,直說:“是在山腰上,旁邊有條窄窄的泉水那兒,可惜樹上的大多都讓我給摘了。”
聽到這里,丁為國不免有些遺憾,村子里的孩子滿山腳地跑,大些的有膽量的會往山里探探,像江硯說的那邊他也曾去過,在山腰顯眼的位置上,估計即便有剩的也早就被小孩子們摘完了。
更何況……丁為國瞅了停下鋤頭微抿著唇的少年,心里哼哼兩聲,這小子什么性子他能不知道,有野果子摘肯定是恨不得連樹根都拔起來搜刮的,哪可能還會有多余的。
江硯也不在乎他那副看透一切的神情,接著說:“二叔你也知道,家里種的肯定不能和山里的野果子比,我這兩天正還想上山去找些能吃的菌子,你要不和我一起走一趟?”
現在摘下來的新鮮菜,大部分要囤做酸菜,或者埋進地窖里面留著以后不能種菜的時候吃,這幾天春雨連綿,眼下正是能尋著新鮮菌菇的時候,剛好可以挖這些菌子下飯。
江硯這么一說,丁為國就明白了他上山的目的,其實像他們這些尋常的農戶有田有土,不愁什么新鮮的菜吃,壓根就不用冒著危險上山去挖什么菌子,但江家就不一樣,他們不但田土都要收歸國有,就連在家門口開辟三兩田地種些菜都是不允許的事。
一年到頭就靠大隊分發下來的這塊山腳地種菜,現在還不到種稻子的時候就還好,等一到三月開始播種早稻,那塊地就只能變成公用地,不能再隨意亂種其他的菜了。
丁為國本來就對江硯心有憐憫,他沒多猶豫,當即拍板下來:“沒問題。”
山里的果子確實吃著的滋味要好一些,就當是為了他媳婦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