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墻半點不難破，甚至故意弄得極其不穩，到了一定時間就會破碎。
攻心。
這一關，設計者并不是為了阻攔楚生，而是要讓楚生背上一條人命，在楚生心底種下心結。
“很巧妙！”
楚生琢磨一番后，贊揚道：“哪怕我想出辦法，讓你和黑墻的聯系被迫掉，我也無法圓滿過這一關。”
“您太心軟了。”
張永嘆道：“如果您不在乎我，那么就不會有這兩難的局面。”
張永求死多年而不得，近乎無盡的歲月后，他終于有了一次機會。
如果楚生完美破了黑墻而不傷他的性命，從某種角度來說，活下來的張永，反而是楚生殺人的結果。
一個痛苦到極點，所以想要一心求死的人，你繼續讓他活著，也是莫大的殘忍，
“不只是這么簡單。”
楚生嘆道：“你的‘永生’，其實是你家族無數年積累的陣法結果，他們本想依靠你來創造一個永恒家族。”
“但不成想，這陣法的來歷、建造過程中，都積累了無數罪孽，因此，才有了你。”
“你看似是一個人，實際上，身上背負著家族歷代的亡魂，你所感受到的孤獨與痛苦，也是他們的不得超升的苦痛。麻煩的是，哪怕是不可思議境的力量，也無法扭轉你此時的死志。”
對于張永，楚生確實是無能為力。
如果無情點來說，張永就是他家族自作自受的結果。
但從眼下的情況來講，對方確實是楚生的一個難題。
殺了，有心結。
不殺，等于殺。
“楚尊者，以我個人所見，您只需記得，我是家族貪心的結果，而非真正完整的生命。”
張永誠懇道：“如此，您就不會為了我這個廢人，耽誤了您的大計。”
從個人角度來說，張永的良知告訴他，楚生是‘正義’的一方。
但他是張永，不是楚生。
一來，他想死。
二來，就算他拒絕，自己也依舊會被人強迫做眼前的事情。
因為他只是有永生，卻沒有任何力量。
“你小瞧我了。”
楚生搖頭道：“他們也小瞧我了。”
“您如果有解決的辦法，我自然也是開心的。”
張永頓了頓，補充道：“雖然這樣很自私，但我希望，您不要選擇讓我活。”
“你活過嗎？”
楚生反問道：“哪怕是300歲之前的你，真的活過嗎？”
張永露出困惑，顯然不能理解楚生的話。
“300歲之前，你感覺到開心。”
楚生緩緩解釋道：“是因為你身上的那些亡靈，還覺得自己有辦法，讓你有修煉的方法，進而拯救已經徹底沒落的家族。但300年后，他們逐漸放棄了，于是，就有了你慢慢消極的變化。”
張永回道：“哪怕能修煉，我應該也不會開心。”
“你從沒活過，又怎么知道開心與不開心？”
楚生冷冷道：“你沒聽懂我的話嗎？你一切的情感，都是身邊亡魂影響你的。而你自己本人，從來都是透過它們來看這個世界的。”
“你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世界，又何來活過一說？在你出生時，所謂的家族希望就已經壓死了你，你從來沒有活過，何來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