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十個雞蛋。”
“兔子半只賣不賣？”
“菌子和葡萄干各買兩袋有優惠不？”
一通手忙腳亂，東西全部賣出才花了一個小時左右。得了十四塊六毛三分，卷起來，塞在褲腰里面縫制的口袋里。這些錢抵很多人一個月的收入，小心點為好。
現在才早上六點多，要等明天早上才能傳送回去，接下來的一天也不能荒廢，要去茶館打零工，事情不多，添茶倒水還能聽聽戲曲，不過文宇更喜歡聽一幫子皇城根下的老爺們侃天侃地，特別有生活氣息。
工作到晚上八點茶樓關門打烊，一天工資五毛錢，管一頓午飯，在這個年代已經非常厚道了。
打烊的時候，文宇找到了茶樓老板，老板姓郭，六十多歲滿頭銀發，看上去很精神。
“郭老，謝謝您的照顧，和您道個別，以后我來不了了。”
文宇拿了兩袋山竹放在桌上，兩人就是通過它認識的。
“怎么了？家里有事還是嫌工資少了？”郭老挺喜歡他的，小伙子手腳利索，從不抱怨什么。
“沒有，家里讓回去繼續讀書了。”文宇當時說的是隨親戚出來打工。
“讀書好，你個娃挺聰明的，讀點名堂出來好好建設國家，實在不行還可以回來，不過最好不要回來，哈哈。”
郭老笑著對他說，真是個可愛的老頭。
“好的，以后有機會一定常來看您，您老一定要長命百歲啊。”
文宇朝他鞠了個躬，轉身走的時候被老爺子拉住，往他口袋里塞了一張大團結。
“不行，我不能要。”
文宇趕忙拿出來塞還給他，卻被牢牢抓住雙手，老爺子力氣格外的大。
“拿著，否則我就當不認識你了啊。好好讀書，找到好工作了給我帶一車山竹來，聽到了沒。”
老爺子的語氣不容置疑，文宇只能收下，心里說不出的感動。
“好，您要吃多少就給您帶多少，管夠管飽。”
“哈哈哈，這才像話。”
第二天文宇回到學校的時候發現班主任蔡老師正在教室門口等著他，然后領著他去了辦公室。
“文宇今年參不參加高考？參加的話現在要幫你報名了。”
蔡老師四十多歲，教數學，文宇是他二十多年教書生涯里遇到的最聰明的學生，上次月考文宇做的高三的考試習題，考了個市第一，便鼓勵文宇提前參加高考，不需要浪費兩年的時間在高中里。
“蔡老師，我想去國外留學。”
文宇的回答讓他驚訝，橫看豎看他都不像是有海外關系的人。
“這個可不是開玩笑的，你真的想好了？其實你也可以先考大學，然后爭取公派留學的機會。”
蔡老師好心提醒。
“我想試試，如果不成我就參加高考。”
文宇知道蔡老師是為他著想。
“好吧，要多久？還有十天就要截止報名了。”
“十天應該夠了。”
如果沒有記錯，那個人應該最近今天就會出現。
“好吧，不過先不要想這些，沉下心來好好學習。”
中午休息的時候蔡老師竟然拿了一本嶄新的英漢詞典給他，什么也沒說就轉身走了。這東西可不便宜，半個月工資呢。
文宇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78年開始國家建議各地方增加英語為高考科目，沿海地區率先開始。整個甘省沒兩個英語老師，文宇這邊不要說縣里，連整個市都沒有一個英語老師，這就是現狀。
文宇的英語是在大學里從零開始學的，碩士畢業的時候他的英語已經很流利了，更不用說后來移民后的口語加強。
周五放學的時候在學校門口看到了二舅和他趕的驢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