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文宇補辦了住院手續,交好押金,然后找到了齊鳴主任辦公室,等出來時,齊鳴主任已經成了涂鳳的主治醫師。
小家伙的病拖了太久,治療會是個漫長的過程。還有肌肉萎縮,也需要長時間的康復訓練。
文宇在醫院附近買了套兩室房,說是租的,然后回去把老爺子接了過來,坐了3個多小時的公交車。
老爺子說:我涂家欠你的,只能讓涂權用這輩子來還。
文宇留了筆錢給涂權,準備回家。回到文家村的時候,看到老媽在院子里-曬錢。
從分票毛票到大團結,曬了好大一片,不時被吹走一張就去撿回來,忙的不亦樂乎。
“媽,你干嘛呢?”這實在不是老娘的作風,平時她就怕別人知道她有錢。
文秀娟轉頭看著半年不見的兒子,沒有露出欣喜的表情。
“問你妹!”
文宇知道她不是在罵人,小妹顯然又闖禍了。
文宇走進屋去,看弟妹兩都在寫作業,乖巧的不得了。
“哥。”小家伙見不是媽媽進來,趕緊筆一丟,撲了上來。
“你又做啥啦?”文宇寵溺的摸了摸她腦袋。
“文平他們用竹簍子抓魚,放在小瓶子里可好玩啦,我回來沒有找到竹簍子,就看到媽媽床頭有個包,我覺得也差不多,就去簍魚了。”小文靈說著就嘿嘿嘿笑了起來。
“哈哈哈。”文宇頓時感覺有畫面了。
“還好意思笑?你們幾個就沒有一個省心的,包括你爸。”文秀娟進來看見兄妹倆在那傻樂呵,氣的不行。
“我爸怎么了?”文宇見小家伙一溜煙地跑回去做作業了,關心起他老爸來。
“他不得了了,要修路,天天跑這家跑那家的去說,你說是不是有病?現在哪家還有錢拿的出來,地里那個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種了一年了,還不能賣,沒餓死就不錯了。”
“好端端的為啥想到要修路?”文宇覺得奇怪,時機不對啊。
“說起這個更可笑,你知道他是為了啥,他是嫌咱們村小學人少了,把路修好可以讓鄰村的娃也來上學。人家傻的啊,多走幾步就能去鄉里上學,干嘛來你這破地方?真是魔怔了,和他好說歹說就是不聽,和我鬧好幾次脾氣了。”
文秀娟說著就有點委屈,文國強連“沒人出錢就自家出”這種混蛋話都說出來了。
這事鬧得,家里錢給多給出問題來了。不是,這時候不應該文國強被下崗了么,早么還在發光發熱呢?
原來打算正好讓他退休呢。
這時候文國強從外面回來,低著頭走回了自己屋子里,一聲不吭。
文宇跟了進去。
“爸。”
“回來啦?”文國強抬頭看見了兒子。
“嗯,剛回,媽說你要修路?”文宇試探著問了一下。
“想啊,不過難。”文國強嘆了口氣。
“知道難就好。”文秀娟跟了進來,臉色好了不少。
“爸,修路我支持。”眼看文秀娟要跳起來,趕緊補充
“不過不是現在。”
“說實話,不是說我拿不出這筆錢,而是不能這么做。有句老話說得好,升米恩,斗米仇。人的**是不斷膨脹的,今天你給村里鋪了路,以后通水了?通電了?通電話了?只要一樣你不做到,就有人會不滿意,好事就會辦成壞事。而且這會讓他們養成不勞而獲的習慣,長久下去其實是害了他們。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就是我為什么去請農大教授來咱們村的原因。兩年內,我保證大家會心甘情愿地把這路修了。”
文宇覺得有點別扭,他竟然在教他老爸做人的道理......
文國強沉默許久,“唉,我竟然還沒你看的明白。”
“那是,也不看看誰的兒子。”文秀娟終于笑了出來,為自己感到驕傲,沒我哪來這么棒的兒子。
一場風波總算消散。
“媽,你不是在曬錢么?”文宇突然想起。
“哎喲媽呀。”后者趕緊跑出去。
又是一陣雞飛狗跳,熟悉的生活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