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看著身前那位安然坐在搖椅之上的老人,垂在袖袍下的雙手不自覺的輕顫,嘴唇也在輕輕。
眸子中滿是不可置信的喜悅。
老人身上傳來的氣息既熟悉又陌生,仿佛翻遍記憶才能尋到。
沒有虛幻,沒有憆然,這位僅存于記憶中的老人,就這么真真切切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老人起身,身軀干瘦老朽,仿佛都撐不起那原本應該合身的青灰色長袍。
緩緩踱步在白止的身前,深黑色的眸子里帶著欣慰,伸出右手,有些吃力的輕輕撫摸了一下白止的頭頂發梢。
輕嘆一口氣:
“我家止兒,都這樣大了啊,不認得爺爺了嗎?”
如此真切的感受,白止的眼眶有些干澀,一滴淚珠晶瑩滑落,顫聲開口:
“爺,爺爺.....”
老人眼中的欣慰與笑意愈盛,輕輕應了一聲。
此時的白止已經忘記了自己為何而來此,也不知道為什么白起會出現在此處。
他只是覺得心中有些委屈,想和身前的老人好好說說老人不在的這幾年,自己是如何過的。
他不想習武,不想修道,不想讀書,不想抱著那些書籍沒日沒夜的苦學各種保命的手段。
他只是覺得,只要有這個老人在,自己,白家就不會經歷那么多,提防那么多。
自己也不用想這想那,不用處心積慮的開馬甲,留一手。
只要這個老人還在。
而此時,校場之上,投影里的第九層景象,和白止眼前的景象完全不同,也和前八層的景象完全不同。
沒有小院,樹木,老人,沒有空曠的空間,繁雜的道紋,各色異火神雷。
有的,只是一道通向虛無之處的階梯,極窄,且高。
階梯之下,是搖光一行人,還有白止。
俱都雙眸緊閉,站在一處道紋繁雜的平臺之上,被清光浮攏,臉上有興奮,有喜悅,有恐懼,有絕望。
“你們猜,誰能第一個堪破這問心之劫,登上天人之階?”
“自然是白家的白止這小子,我賭他能第一個堪破問心劫!”
“老夫覺得不一定,白止雖然天賦甚高,但是這問心之劫可不看修為天賦,而是只看一顆向道之心。
我覺得,天機魁首,搖光能第一個堪破問心劫!”
“你要這么說,那我還覺得那鬼谷一脈的傳人莫凡能第一個堪破.....”
“話說,這問心之劫中,當初最快踏上登天路的好像就是我秦國的武王吧?
似乎是只用了盞茶的功夫,向道之心,史來罕見。”
不僅是諸多秦民在議論,這校場的高臺之上,諸多大臣也是議論紛紛。
伴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始終沒有人能蘇醒。
而第八層的衛音,趙容等人也都登上了第九層。
盞茶的時間過去了,方宏遠的臉上閃過一抹失望。
他剛剛可還跟人打賭,白止有可能突破秦武王贏蕩留下的記錄,第一個蘇醒來著。
但是隨即眼中閃過一抹駭然。
因為第九層中,白止的身上居然開始彌漫滂沱氣血,隨即緩緩消散。
“散道,這特娘,白止這小子怎么在散道?!”
方宏遠的臉上滿是不安,諸多大臣此時也發現了白止的異常,白仲也是不由的眉頭微皺。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白止不僅會困在這問心之劫中,甚至一身修為也會被消磨殆盡。
但是,這怎么也不應該出現在白止身上啊。
這不一般都是出現在那些向道之心不堅,修為虛浮的修士身上嗎?!
六國使臣此時也是心中微松,甘元更是臉上冷笑愈重。
“這就是你秦國的天驕?所謂的儒武雙修的天才?
墜入問心局中難以自持,向道之心都如此不堅,實在是可笑至極!”
聽到這話,在場諸人都是面色不太好看,卻也無法反駁。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第九層中,終于有人睜開了雙眼,是衛音!
畢竟相傳人宗心術就是在這問心之劫的基礎上演化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