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恐懼到達一定程度,反而不再這么害怕。
取而代之的是難過,為路遙的犧牲而難過。
他的年紀與自己不過一般大,才二十多歲,卻肯在這種危急關頭豁出性命提醒她。
宋蕓竹完全可以想象到,路遙當時身陷危險中是何等的絕望,又是何等無奈,可哪怕如此。
在黑暗的沉淪中,他仍舊在生命的最后關頭,綻放出人性光輝。
試問,尋常之人又有幾人能夠做到這也。
想到此處,她已然落淚不止。
宋蕓竹不知道該往哪走,也不敢再打開電筒,每遇到一扇門便下意識用指尖輕觸一下。
不止那一扇門,旁邊的門同樣如此,接連走去,一路看下來,每一扇門上都有一團濕漉漉的血液。
樓上,樓下的所有門,都被做上了這種血腥標記。
每一次接觸,都是心驚不止的體驗。
滿屋子都彌漫著腐朽的氣息,宋蕓竹相信,除她以外房子里已經沒了活人。
“嗚嗚嗚。”
強忍著心頭的難受,宋蕓竹終于放棄了最后一絲念想,抱著雙膝靠著墻壁低聲啜泣。
她已經盡力了。
試遍了所有方法都出不去這座宅子,也不敢在這撕心裂肺的哀嚎,這片見不到盡頭的黑暗中不知藏著什么可怕的東西在等待她。
“當當當——”
樓上的異響讓宋蕓竹漸漸止住哭泣,她瞪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遲疑了一下,抬頭看著那片異響聲源地。
像是繩子或是鏈條聲音,有什么東西似乎在被一路拖著。
會是什么?
宋蕓竹腦海涌現出一個很可怕的畫面,目前消失的也只有路遙。
那道身影在不斷逼近,鏈條響動的聲音仍在繼續增大。
綠色的光線由外而內的吞噬了房子里的漆黑,同樣伴隨而來的是徐徐靠近的腳步,一小段想象中鏈條在綠光中涌出,宛如一條盤旋而來的長蛇。
隨之,接踵的黑影隨之登場,不急不徐,游刃有余的步伐就跟剛剛敲擊著她房門的人一樣,始終保持著優雅與從容。
“吱吱吱……”
金屬滑動地板的刺耳聲聽著無比難受。
終于,宋蕓竹看清了來者的模樣。
頭披著一塊裹著半邊臉的兜帽,遮擋住大半面龐。
僅現的半張臉似在隱隱作笑。
身上的衣服沾著大片大片的猩紅,隔得老遠也能聞到血腥的惡臭。
他的腰間似乎用繩索捆綁著什么,剛剛那一路作響的聲音就是繩索后面綁著的東西。
刮得地板“嗤嗤”作響的是一把反光的金屬利器,隱約間還能見到上面的血跡。
他另一手平放在胸口的位置,上面平一根燃著綠光的火燭,陰森而可怖,這一片的光源正是這支小小的蠟燭。
見到這個不亞于任何恐怖影視史上的恐怖角色后。
“啊!!!”
宋蕓竹瞪大眼睛,身體一軟,這回徹底昏厥了過去。
“怎么了?”迎面而來的路遙不知所措的摘下兜帽,眨巴幾下眼睛,茫然的看著昏迷過去的同伴,“發生甚摸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