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腦子明顯停頓了一下，聲如洪鐘的腦袋里嗡鳴。
不敢相信，昨天還在跟他說著話，并保證如果陽城有危險，他隨時都可以獻身。
哪想，今天就出事了。
陳家洛的狀態無疑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支支吾吾了半天，硬是沒說半點有用的話。
一旁有人終于聽不下去，一把奪過來對講機，是許子樂的聲音。
“路遙，這次你躲不了了，‘微笑蘿莉’還在擴大，這次不再是對個體的攻擊，攻擊范圍開始是城市、是城內建筑。
就在今早小陳他們奉命巡邏時，注意到陽城南明區一代有家福利院開始發生坍縮，陷落下去一大半。并且范圍還在擴張，還以為是奇怪的靈異事件，便上去探查。
于是，他們這隊人全都陷了進去，幸好李哥及時趕到，拼了命的把已經他們給救出來，但他自己卻陷落了進去。”
許子樂一口氣便把此事的大概說了個明白。
“你說陷落？可以確定是‘微笑蘿莉’搞的鬼嗎？”
路遙再次確定。
“小陳他們說就是陷落，而且當時雖然沒有那個紅衣小女孩在場，但是就是陷入泥沼的感覺，跟你當時受到的襲擊一模一樣。
這次不是個人的陷落，是城市開始動蕩，已經都陷入進去，在坍縮，被降維打擊，陽城現在在變成一幅畫，你明白嗎？”
許子樂的語氣很平靜，越是如此，那種平淡口吻中講出這樣的話，才越是叫人心顫。
坍縮。
這個詞其實許子樂用得不恰當，這是指恒星物質收縮而擠壓在一起，恒星內部物質的原子結構遭到破壞并擠壓收縮。
但若真像許子樂說的，連帶著城內的建筑開始塌陷，無疑是一次二維打擊，“微笑蘿莉”企圖用這樣的手段逼他們就范。
或許，她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讓陽城二維化，變成一副巨大的素描圖。
就像《清明上河圖》那樣，變成一副栩栩如生的畫。
但是這次這副精妙絕倫的城市畫像，卻是需要用上接近上萬平方公里的畫紙為基礎，將城市每一個人都清晰的印在平面上。
大概，沒有人會喜歡這樣的藝術。
望著鍋里已經下鍋的雞蛋，路遙目光盡顯呆滯。
不是沒有想過陽城的末日是怎樣場景。
他想到過陽城可能會被病毒傳染，人人都在發病，被那個紅衣小女孩追得滿地逃竄，城內會發生無以倫比的暴動，燒殺搶掠，會變得如末日一般的地獄。
至少，在他的想象中，不是所有人都會死。
那些活下去的，就是陽城的希望。
但是，事實告訴他。
這之后要發生的事情要比他想象中恐怖得多。
“鬼畫”事件全面爆發，根本沒有人間如獄的場景，沒有復雜的厲鬼復蘇，恐怖遍地。
而是很簡單的這么隨手一拍，拍扁了。
陽城就會變成一副上萬平方米的巨幅畫像。
所有人都會死。
沒有例外，無論是否感染病毒者，都難逃這樣的厄運。
現在來看，他當初那個封城的做法根本就是錯誤的。
就應該把陽城的百姓全部放出去，能逃走多少便是多少。
至少他心中也少一些愧疚。
現在好了，二維的降維打擊下來，他們會隨著維度跌落，被印成一幅畫，將那些驚恐、害怕、懦弱的表情全部記錄下來，就像那個叫作羅伊的畫家。
“不過現在暫時不用擔心這件事，坍縮暫時已經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