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默契地不再說話。朱琪躺回了床上,盯著殘破的天花板發呆。
安潔坐在黑色矮皮椅上,至始至終沒有換過姿勢。在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后,毫不猶豫地跟上了走廊里若隱若現的身影。
這條‘走廊’比她想象中的長。
整條通道沒有一絲光源,黑暗向前無限延伸。封閉的環境中,只能聽見均勻前行的腳步聲。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腳步聲變得清脆起來,仿佛是踩在鋼筋鐵板上。
一直走在前面、穿防彈衣的男子停下。窸窸窣窣的摩擦后,黑暗中徒然冒出一個芝麻粒大小的紅點。
安靜的環境下,安潔聽到轉瞬而逝的提示音,和兩個似乎很笨重的物體交蹭的聲音。
有什么東西被打開了。
等待了一會,穿防彈衣的男子才繼續前進。
向前走了大約十米的距離,兩人再次停下。先是熟悉的提示音,然后紅點亮起,最后是兩個物體摩擦發出的轟隆聲。
安潔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手心觸到冰冷的墻面。她的手保持靜止,墻面向左右兩邊緩緩移動。
這是一道正在打開的門。
兩秒后,安潔收回了手,穿防彈衣的男子帶領她繼續通向未知的黑暗。
他們至少穿過了十扇門。
目前所在的這扇門緩緩打開,強烈的白光照亮了一張正方形餐桌的面積。
發散的白光下,白池坐在黑色的折疊椅上。他與一名體型均勻,面如刀鋒的中年人相對而坐。
光源來自橢圓底座的臺燈。
安潔能感覺到身后的大門緩緩閉合。穿防彈衣的男子借助微光,粗糙的大手準確地捏住安潔單薄的肩膀。
穿防彈衣的男子推著安潔,快步走到光源中心區域,將白池身邊的折疊椅拉開一段距離。
他按著安潔的那雙手稍稍用力,而后肌肉緊繃,迅速地將她按到黑色折疊椅上坐好。
安潔腰板挺得筆直。
在場的人并沒有向安潔解釋這一切的意思,安潔也沒有表選出任何平常人該有的好奇或者恐慌。
安潔對面的中年人,他喘氣時喉嚨似乎有東西在翻滾,總是伴隨著呼嚕呼嚕類似燒水的聲音。
他皮膚蠟黃,眼窩極深,下巴處有淺淺的胡茬,長了一張干脆利索的長臉。
安潔憑借特工的素養,初步判斷出他至少有一米七八的身高,不愛運動,身上的肌肉多半是吃高蛋白食物吃出來的。
中年人帶動椅子側了側身體,抬起巴掌大、橢圓形的黑色物件,動作連續性很差地按動黑色物件上的一個紅色按鈕。
長五米、高四米的巨大顯示屏在黑暗中顯現,偏暗的光芒直接朝向安潔、白池兩人。
白池雖早有準備,面對面積如此大的光源,還是沒忍住抬手遮擋了一下。
安潔連眼都沒眨。
“我是神的代言人。”中年人簡單潦草地自我介紹。
他用黑色的‘控制器’指身后的顯示屏,“這個,是從檢測部調出來的證據,你承認吧。”
‘神的代言人’說完重重喘了口氣,雙手疊在黑色桌子上,手指不停地轉動‘控制器’。
安潔提前和朱琪交流過,對‘神的代言人’這句莫名其妙,甚至有點霸王強上攻意思的話,沒有感到疑惑。
安潔目光越過前方的顯示屏,露出發自內心的,真誠的微笑,“代言人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唉。”神的代言人一時想不到怎樣回答,頗為疲憊地向后一靠。
“證據確鑿,你就承認吧。”他大聲重復先前的話。
“你使用了不規范的‘能力’,觸犯了‘區域’的禁忌,你要被淘汰了。”
安潔在這位‘神的代言人’說出這三句話后,極快速的根據他所表現出來的智力水平改變戰略:
她準備用無賴抵制無賴,取勝的關鍵就是看誰更無賴。
安潔模仿她在‘一陸零度’廣播里聽過的一種叫‘方言’的東西,這種方言的說話方式有些像嘴里含著東西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