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殘土,沒有幾個‘散民’見過潛艇,大家對潛艇的印象,都是來自于上上上上輩的記憶。”
“三百年前瘟疫沒爆發的時候,人人都能參與互聯網,我們的上上上上輩可以在互聯網直接看到潛艇。”
她拄著橢圓高臺挑起眉毛,“但他們只能看,買不起。”
安潔保持沉默,她見過真正的潛艇,她怕直接說出來暴露特工的身份。
安潔也不曉得隱瞞特工身份,在‘區域’中有何用處。隨時對他人有所保留,已經在十二年的特工環境的熏陶中成了習慣。
感受地面輕微搖晃的間隙,安潔露出她時常擁有的標準微笑: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現在連看也看不到。”
就像一位滿腹經文的博學人士,給無知的炫耀者當頭一擊,同時還能保持得體的儀態。
想揍安潔。這是藍安聽完安潔說話的第一反應。
朱琪并不惱羞成怒,已經想好了反駁的話語。張了張嘴。
“你來到區域前是做什么的?”她突然轉變話題。
“誠實回答有利于革命的進行,也可以到那邊后行動快一些,早點回到宿舍,我可不想曠寢。”
安潔微笑面對朱琪,她黝黑的眼睛閃現無比友好的目光。
她覺得隱瞞下去沒有用,可能還會錯過重要信息。況且已成了‘一陸零度’的罪人,身份信息不再是秘密。
“特工。”安潔如實回答。
朱琪微有些驚訝。
“執行任務死的?”為了提高效率,朱琪拋去關于安潔是特工的驚訝話語。
“不是。”安潔微笑否認。
她選擇主動講述整個事情:
“我為‘一陸零度’工作,我的最后一個任務是潛伏到‘一陸彩色’,刺殺一級工程師。任務還沒完成,我就被抓住了,于此同時,‘一陸零度’重要的科技技術被竊取了。”
“零度號懷疑我已被‘彩色號’買通,‘零度號’上層領導為了避免因為我泄露更多信息,特意派遣好幾位優秀的特工潛伏進‘彩色號’,接應我回到‘零度號’。”
“我是在回‘零度號’的路上知道我被懷疑的事情。”
“等我回到‘零度號’,他們就直接判定我為‘間諜’。”安潔平靜地仿佛在講別人的事情,“他們否定了我前面為‘零度號’付出的一切,認為我是潛藏在‘零度號’多年,由‘彩色號’派過來的間諜。”
“所以他們要槍斃我。”
安潔又把她在‘零度號’槍斃未遂,填下‘區域’申請書的事情講了一遍。
最后,安潔總結道:
“是不是覺得‘零度號’的領導們精神不太正常。”
朱琪聽得心驚膽戰。她對安潔的云淡風輕表示佩服。
“作為革命伙伴,‘零度號’領導們精神確實不太正常。”她跟風罵道。
藍安的驚訝已經流于表面到不能再流于表面,對‘槍斃’兩個字尤其敏感,仿佛想象到被十字瞄準對準額頭的是她。
“如果你講的是真的,那零度那些領導,就太不是人了。”
藍安憐愛且后怕地看著安潔,“心疼你。”
她越過朱琪的身影,看向前方緩緩展開的鐵門:
“我們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