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這片山呼海嘯之中,只感覺渾身都在發抖,手不受控制地摸向腰間,那里本該空無一物,但此時卻有一柄戰刀掛在那里。就在他覺得自己的手要觸及刀柄的一刻,脖子前猛地傳來一陣灼熱的溫度——
西里爾猛地伸手抓向脖子前,那無名項鏈上的寶石此時變得無比滾燙,但在他手摸上去的一刻,卻又變回了溫涼,仿佛剛剛什么都沒發生一樣。
半精靈少年一下子回過了神,耳邊艾莉娜響著激動的尖聲:
“領主大人,快,躲開!”
他定睛看向前方,卻發現那具方才還靠坐在拱門下的鎧甲已經站起了身,距離他們不過幾步之遙,而其手中的旗桿已然掄起,仿佛是一桿橫掃的大槍,向著首當其沖的西里爾砸去!
而那旗桿上,又哪有什么烏鴉?
西里爾這才意識到自己陷入了幻境之中,如果不是那串無名項鏈,恐怕自己已經被抽下銀鹿了。而一旁金發的少女著急地拔出了長劍,冰寒之氣凝聚在身周,準備著替西里爾擋下這一擊。
“多謝了,艾莉娜!”
他高聲叫道,看準了朝著自己胸口處揮來的旗桿,突然伸手一拍銀鹿的脖頸。只見身下的銀鹿低頭向前猛躥而出,而西里爾的身形像著側邊一倒,半掛在銀鹿的身上,讓那旗桿從自己的背上方擦了過去!
一旁的少女連呼吸都差點停滯了,直到看到西里爾重又坐回了銀鹿的背上,才長長呼出一口氣。
但半精靈少年心中沒有絲毫的得意,這具鎧甲橫在拱門的中央,身后的鎧甲他都可以不用去管,但唯獨這名執旗者,必須將其擊退,才能通過拱門!
而他從銀鹿背上一落一起的時間里,銀鹿已經沖到了這具盔甲的面前。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柄粗獷而猙獰的戰斧是如何鑲嵌在其胸腔之中的,那里只有一道虛無的黑,仿佛一切都能被吞噬入了其中。
他沒有任何遲疑,一拍鹿首的同時,長劍朝著斧柄用力斬出,回應他的卻只有金鐵交加之聲,以及一道滲人的哀鳴聲。
他隱約覺得這陣哀鳴聲莫名地悲壯而耳熟,卻想不起在哪里聽過,但時間已經不允許去回憶——
輕巧的銀鹿則立刻轉變了前進的方向,幾乎擦著鎧甲向西里爾抓去的位置而過,最后穩穩地停在了拱門邊的一根白色立柱下,而艾莉娜、孟斐拉等人已經停在了此處。
但并非所有人都會像西里爾一樣采取如此避戰的方式,至少伊魯格爾就不會——半人馬首領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看著西里爾斬出一劍后便跳向一邊,心中更是不滿,高高掄起長戟,連那些花里胡哨的旋轉都省去了,徑直向著鎧甲砸去。
“哐!”
長戟不偏不倚地砸落在鎧甲的肩頭,可執旗的鎧甲卻連身形都沒歪一下,在一陣莫名的嗚咽聲中,那根旗桿已經又一次抽出,正中伊魯格爾的腰間。
半人馬只覺得一陣巨力襲來,身形猛地一歪,險些整個馬身都被抽翻在地。他強行控制住身體,跌跌撞撞退到一邊,捂著肚子,接著就是一口鮮血噴出。
僅僅一個照面,半人馬首領,潰敗!
西里爾訝異地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他本想著以伊魯格爾過五十級的等階,至少可以對這應該是小boss的怪物造成一定傷害。
但他沒想到伊魯格爾會敗的這么慘。
而黃金舟與伊魯格爾的實力不相上下,此時正停在他的身側,不敢貿然上前。
這可怎么過去?要知道,這才是魔法平原的第一個場景,在那長橋之后,還有一座隱藏在迷霧中的巨大的城,而他們卻在第一關被打的抱頭鼠竄——
那些鎧甲們呢?
西里爾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他回過頭,慶幸地看到,那些鎧甲中,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向著他們所在的方向緩緩前進著,大部分都停留在了原地,放在游戲里這叫做“脫離仇恨”,顯然他剛才的決策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