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爾渾身一顫,像是有一股電流流經了他的身體。他恍惚著,感覺自己似乎飛了起來,穿越崇山峻嶺,跨過森林湖泊,在冰冷的長河的底部,他看到了一片灰白的、筆直而立、身著重鎧的身軀,手中的長塑筆直沖天,殺氣肆意。
而在這所有靜立的身軀面前,是一座高臺,高臺上是一扇將近十米高的巨大石門,繁復的紋路銘刻于石門之上,如呼吸一般閃爍著光澤。
在石門之前,一具身軀半跪著,它低著頭,一手撐著膝蓋,巍然不動。
隨后他的意識像是歸巢的鳥兒一般,向著那具身軀投去——
灰白色在褪去,他緩緩站起身,一手扶住身邊的旗幟。
狂風驟起。
大旗在風中獵獵而舞,旗上沒有多余的圖案,只有一個古老的、扭曲的文字圖式,在風中顯得猙獰而威武。
他向前伸出手,前方那片灰白色的挺拔身軀顫動著,隨后化為一片飛灰,被風刮走,被水卷走。
眨眼間,他的身前,空無一物。
西里爾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劇烈的疼痛自全身襲來,像是自己的骨頭在對自己又戳又剜、拳打腳踢——
所有的筋肉都在顫抖著,疼痛讓他幾乎無法呼吸。他摔落在地,用力地撕去身上的衣服,胸口的位置,如石牌一樣大小的區域正一閃一閃著白光。
他無聲地扭動著,逐漸麻木于那如浪潮一樣的疼痛,直到意識失去,直到眼前一片昏黑,陷入昏迷之中。
窗外還在飄著雪,壁爐里的柴薪噼里啪啦地跳躍著,制造著房間里唯一的聲音。
直到一陣突兀的“吱嘎”之聲響起。
白發的少女推開門,赤著腳走進房間,猩紅的眼睛讓人想到黑夜中狩獵的猛獸。
她蹲在了那躺在地上昏迷的、身體還在抽搐著的半精靈身前,伸出手指,在他的胸口戳了又戳,劃了又劃,隨后發出了一聲嗤笑。
“靈魂核心倒是對了,但你以為這就擁有了那個權限么?真是不自量力。”
她的指尖在半精靈的胸口畫著圈,隨后深呼吸一口氣側過頭,將面頰貼在了他的胸口處,傾聽著那有力的心跳。
“你要我幫他?好處呢?”
“允許我出來一次?”
“一次怎么夠,至少要三次。”
“當然,沒有你也不會有我,我怎么會欺騙你呢?”
“那么,交易達成——”
她紅潤的舌舔過嘴唇,手上閃過一塊黑白色的骸骨。
“ManschlKnoken,Sel。”
“失落的魂魄徜徉于時海,追尋古老的光。”
她輕輕拍了拍手,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回去了,這次又不知道要睡多久……”
“便宜你了。”
“別和我說什么烤兔子,煩。”
而那塊骸骨,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