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望初篁是仙尊在岱仙門的居所,自然是人人都知道。
因此,尋找起來并不費勁,天星隨便一打聽便尋著了方向。
再說這望初篁,卻是偏僻得很。
岱仙門有松萊峰、柏指峰、自在巔、明陽峰和玉霄頂五座偏峰,分別對應玄庸真人、泊譽真人、緣真子、申虛道人、善不念修行施教的道場,五處偏峰雖都在神谷殿之后,但都相去不遠,且都是山峰高處。
可這望初篁偏偏離這五偏峰相去甚遠,建在山門后山的一處山坳里,那一路上除了長滿苔蘚的青石小路,就是亂樹雜草叢生。
“烏漆嘛黑,只能靠月光引路。”
“若換作是個尋常姑娘大晚上走在這種路上,還不活活嚇掉半條性命。”
天星揮動手中那根石頭做成的紅色傘棍,胡亂掃著兩旁無辜的樹木雜草。
“這位神仙師父品味也很奇特,喜歡住在這種荒無人跡的地方,可真是白白浪費了一個‘望’字。”
天星覺著既然叫“望初篁”,自然是在高處才能望,住在這深凹之地,又怎么能叫望呢?但她大概并不知道,這“初篁”二字其實是指初生的竹子。
“還好月明星稀,不至于摔跤,可如果只是走過去,估計走到也是深夜了,看來我得加快腳程了。”
天星又稍稍動了腳下功夫,只片刻,便見著那望初篁的門匾了。
那門楣不高也不大,非要形容,姑且算個小戶人家吧,一看便是那山中隱者的居所。
“正常人自然是要叩門而入的,那…”
“我就飛墻而入吧。”
說罷,天星一跺腳便飛上了高墻。
墻內黑壓壓一大片密林,仔細瞧去,竟然是片竹林。
竹林深處隱約透出了燈光,想來便是那正在等著她的神仙師父。
天星正好利用竹子飛躍,三五下便躍出了竹林。
竹林外卻是一條山澗小溪,上高下低,形成天然的石階,水很淺,但水流湍急,月光下像一條玉帶,閃閃發光,瑩瑩漾動,甚是好看。
溪流上有一座木拱橋,走過木橋,有一方庭院,庭院里種的,還是竹子。
只不過這里的竹子都是比較纖細的觀賞竹,一堆一堆的生出了形狀,有明顯被人修剪過的痕跡,是人為打造的園藝景觀,不像之前的竹林,都是粗大的野生竹子,雜亂無章。
沿著竹園中間一條卵石鋪成的小徑前行,正是那間亮燈的屋子,環顧院子周邊還有其他偏屋,看上去約莫五六間的樣子。
天星立于屋外,正欲上前,感覺風息有變,驚覺從竹堆后面閃出一個人來。
“何人?”
來人率先問到。
那人只一眨眼的功夫就站在了天星的前面,側立,只能窺見一個側顏。
是個書童打扮的青年男人,雖說是個書童,然而那張側臉卻剛毅得很,身姿站得筆挺。
況且,剛才無聲無息就能來到天星身前,顯然不止身手了得,還是個有深厚修行的人,或神。
如果說神仙身邊的侍者應該也是神仙,那這一位,必定是一名武神將。
“你又是何人?”天星反問到。
“荒謬,你擅闖別人居所,卻問我是何人?”
書童終于轉過臉來,那分明就是一張輪郭硬朗的武將臉。
“在下瞧你這裝扮,像個書童,可瞧你這年紀,做書童是不是老了點?”天星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