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之下。
夫子持劍,悲壯的氣息從他身上升騰而起,紫薇劍上血色彌漫,蓋過紫意。
“天!”
夫子一字吐出,他身后仿佛有血色燃燒,化作一簇簇光輝融入他手中的紫薇劍中。
“地!”
第二個字落下,夫子的面容驟然蒼老了許多,雙鬢的垂發變得銀白如雪,就好像在這一瞬間中他的壽命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抽走。
“同!”
待到第三個字響起,夫子的精氣神已然達到巔峰,他的面容肅穆無比,眼中綻放出一道光芒,仿佛帶著無限的渴望。
這一劍落下,必是他此生的巔峰。
另一邊,東雖說身體傷勢沒有夫子這般嚴重,但在不斷的對拼中也有了些許損傷。
只是有著冰蠶絲手套的增幅,她的實力已經隱隱超出夫子半個檔次,所以傷勢相比夫子,可以忽略不計。
她本想再和夫子比拼幾個回合,讓他損耗一些力量,然后再一舉拿下。
這樣子對于她的損傷是最少的。
卻是沒想到夫子如此果斷,預見自己的敗局之后,便想用最強招數來結束這場戰斗。
東自然奉陪。
她下山以來,還未遇到能讓她退后的對手。
夫子雖強,卻還差了一點。
只見她神情一正,手里剛剛聚集的冰藍色光芒一散,而后捏出一個奇怪的指訣,然后體內真氣便好像泄洪般極速涌出,遠超出了正常速度。
這是天尊傳她的解印。
能夠在短時間內封印住自己體內的本能預警,解放身體潛力,以此達到身體的極限。
因為在大多數的時候,身體會本能地克制住一些對自己產生威脅的行動,只有在某些特殊的時刻才會突破這種限制,以達到本不可能達到的實力。
隨著身體最原始的封印解除,東的實力再次躍升,她的頭發開始散發出幽藍之色,陣陣極寒之意蔓延而出。
此時不管什么活物,只要近到東的周身十丈處,都會當即凍斃,就連普通的大宗師也不會例外。
這一未完善的招式被東稱為絕對零度。
這一切說來很長,但因為是和夫子幾乎同步進行,所以都是十分迅速,幾乎就在一息之間。
而隨著東解開身體封印,夫子也即將吐出最后一個字。
“……”
“等一下!”
邱道雨手持重鑄的黑冥刀,沖破兩位絕頂大宗師的危險氣場,滿臉苦澀地上前阻止道。
這一刻,他只覺渾身上下都在對他發出同一個警告——快跑!
這可是絕頂大宗師的決戰現場,一般人避之不及,隨便被個余波刮中,就是非死即傷。
也只有他這種苦命的家伙才會被重色輕友的公子逼著上來傳話。
可憐他們近十年的主仆之情,竟是沒能敵得過一個才在公子身邊待了不到兩年的女人。
這樣一想,連帶著他看東的眼神都有些哀怨。
邱道雨一心二用,一邊自怨自艾,一邊以平生最快口速喊出:
“夫子且慢動手,你難道想要整個書院的人都為你陪葬嗎?!”
夫子的氣勢一滯,最后一個字憋在口中竟是如何也吐不出。
他目光看向邱道雨,流露出怒火之意。
似乎在問明明都已經答應他的,為何臨時要反悔?
邱道雨苦笑道:“夫子不要怪我,這一切都是我家公子的意思。”
“我家公子說了,莫說是一個君子閣,便是十個君子閣也抵不了東月小姐的一根手指頭。
夫子你若是切磋就罷了,如今竟然用天地同壽這般同歸于盡的招式,想要傷害東月小姐,我家公子豈會允許。”
夫子強運功力,將身體內勃發的勁力全都壓制住,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他想怎樣?”
只是這幾個字一說,他體內真氣就一陣亂竄,血混著唾沫從他唇角留下,染紅了白色胡須。
邱道雨一見夫子如此模樣,哪能不知道自家公子是一下就捏準了夫子的命脈。
他不由搖頭道:“公子的意思很簡單,夫子停手吧。”
“否則以公子的脾氣,你若是傷了東月小姐,他極有可能做出一些沖動的決定。
特別是我家公子受傷以來,性情就極為易怒狂躁,他就更加不會顧及什么。
君子閣雖然重要,但對于公子來說,一個完整的君子閣和一個殘破的君子閣,其實并沒有多大區別。
別忘了公子給夫子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