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三娘聽到了身后的響動,將戳腳改為點地,重力霎那間一換,另一邊腿向后一個勾撩,就踢在了馬鞭未梢,將它踢到了牌額上,又卷住了。
苗三娘這一腳并未用盡,她順著腿勢就是一個前翻,然后整個人以腿為刀,借著掄圓一圈加力,從頭而下,向著黃飛鴻劈去。
后者也實在了得,又腳向前一蹬,整個人向后斜飛,卻因此繃緊了掛在牌額上的馬鞭,還借頭這股反拉的力在半空一個轉折再度飛高,:一腳點在牌額上,飛躍出了十數米,脫出戰圈還手一挫卷回了馬鞭。
這時伏擊洋槍隊得手的信號傳來,黃飛鴻剛剛露出得色的臉頓時轉青了。
苗三娘看了看掙扎再三也爬不起來的十幾個會眾,只得銀牙一咬:“兩兩攙扶著快撤,我纏住他。”
發完指令苗三娘便沖向黃飛鴻,也不給他施展馬鞭遠攻的機關,而是以短打快手不斷地變向襲擊,也不用盡招式,只是輕靈迅捷地威脅對方,將黃飛鴻逼進了一條胡同里。
兩人便在胡同里展開了響若奔雷的近身攻防。
黃飛鴻除了腿功了得,他的虎鶴雙形更是其成名絕技,既有大開大合風云從動的虎形爪擊,也有細微精到翩然翻舞藏蹤幻影的鶴啄。
二者結合,黃飛鴻如虎添翼,一時間胡同里盡是他滿場紛飛的身影,爪過啄出,輔以腿攻膝撞,其速度之高頻度之密,在苗三娘身前側后布起了如虛般攻擊潮。
可即便如此,黃飛鴻卻越打越心驚,因為哪怕他再快,苗三娘都要比他更快一分。
而且苗三娘的路數很雜,八卦的游走纏拍,太極的爆烈炮錘,詠春的寸勁沖拳,甚至還在看不出門派的貼身撞靠。
要命的是這些搏擊技被苗三娘揉合在一起信手拈來,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而且她還充分發揮了女子身材矮小攻擊靈活的特征,上一刻的寸勁剛剛被黃飛鴻橫掌擋住,她便一個貼靠肩撞肘窩心擠了過來。
動作小,冷不丁,黃飛鴻的手腳還擠在一起沒展開,苗三娘微不可見的招數就連連奏效。
關鍵是這個女子硬得緊,她全身上下好像是鐵打的,任何一點皆可攻擊,還連貫在一起連綿不絕。
剛與柔被苗三娘無逢捏合了,打到現在,黃飛鴻發現自己的手腕、臂彎、肩窩、腳踝、腿彎都在炙痛。
整一個軟刀子割肉,專攻這些練不到的部位,就像用很小巧的鋼具,在這些地方或刮或銼或鉆或鑿,也不求一擊奏效,卻疼上加痛、酸里摻麻,讓人難受得緊。
就當黃飛鴻萌生退意時,苗三娘又變了,她的攻擊忽然間變很大幅起來,一連串的鞭腿,整個人像是化身為一雙靈活的筷子,上下翻飛地向黃飛鴻夾來。
這是將自己當盤菜要下飯啊!黃飛鴻氣得臉都歪了。
他唰唰唰地后弓步左右交叉連退數下,人高馬大的優勢顯現了出來,每一次滑步都退了近三米,一下子到了胡同口,卻一下子退到了一叢槍陣里。
德國洋槍隊未被全滅,還是有兩個士兵在隊伍后頭僥幸地逃過了殺劫,他們回去后又拉來了一隊援軍。
此時黃飛鴻一臉的憤然,正沖著苗三娘質問:“你這樣做會引起開戰的。”
苗三娘不屑道:“我殺的是全副武裝的士兵,你以為我不殺他們就不開戰了?醒醒吧!他們是大清國八抬大轎請進來的嗎?”
這時德國人的援兵已經荷槍實彈地擺開了陣勢將兩人瞄準,苗三娘被黃飛鴻拖住了也走不了,被幾十支步槍指著更是插翅難飛,她索性也懶得動彈了。
黃飛鴻回身還想跟那些洋槍兵解釋一番,結果卻被不耐煩的德國士兵一槍托砸在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