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那朕就將他們父子倆開革旗籍,斷其月例,罰他們一輩子討飯。”
同樣的,僧格林沁也沒逃過,咸豐帝直接就把所有的事定了調:“主考官僧格林沁有失察之責,罰俸一年,趙無極檢舉有功,賞銀千兩。”
蘇達和蘇燦被待衛叉了出去,咸豐帝一揮手,眾大臣如蒙大赦一般星散,可禮部尚書卻被咸豐帝叫住了,等人都散光了咸豐帝才命人拿來了下注的簽票,遞給了禮部尚書:“那把金刀朕買下了。”
禮部尚書能說什么,只能乖乖的就范,只是他退出去后從懷里掏出了蘇燦的卷子看了又看,然后無聲自語:“蘇老哥是講義氣的,看來這口冷灶還是要燒一燒。”
蘇家的灶是徹底的冷了,倆父子被一群待衛壓著回府,順帶著就抄了家。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交待,待衛都沒有為難倆父子,將蘇府的財物小心翼翼地收拾裝箱。
就是蘇達有些難過,跟著待衛們看:“誒,那個是我祖先的牌位哎,你也要沒收嗎?”
待衛既不喝斥也不應答,而是照章辦事,一一地撿點。
蘇達又看不過去了:“那是我家的香爐,拿去沒有用啊,也沒有人會幫我上香火。”
蘇燦則攤坐在廳堂的太師椅上,純當沒看見,閉著眼睛唱粵曲:“鴛鴦扣,宜結不宜解,苦相思,能買都不賣……”
師爺趁著沒人悄悄地靠了過來,他輕輕地拍了拍蘇燦的手臂,蘇燦睜開眼,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師爺心一酸,語氣都有些顫:“少爺,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不肯讓人知道你胸有錦繡,但我相信你一定了不得的理由,從今天開始我就沒有辦法跟著你了,很多事情你得自己想辦法了。”
蘇燦又閉上了眼,眼前卻好像劃過往日種種,師爺對得住他們蘇家,蘇燦只得又唱起了曲,免得胸腹填塞。
師爺卻沒在意,繼續伴著凄涼的小曲自說自話:“也不知道為什么,剛才就有人來請我了,還是指名道姓,出的糧也多,所以日后我生活無憂,就是老爺年紀大了,跟著少爺討飯讓人有些不放心,但圣意難違,少爺你多照看著點。”
就當師爺搖頭嘆氣地背轉身去時,一聲“師爺多保重”讓他如同過電,可當他又回頭看過來,蘇燦還是那個樣:“悔不該,惹下了冤孽債,怎料到賒得余時還得快……”
師爺只得搖頭嘆了口氣,徑自出了門。
可他沒走兩步就被一輛馬車攔下,車上下來一戴墨鏡的家伙向他拱了拱手,也沒多說,就將他扶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蘇達則忙著跟他的二三四六告別,別看著平時不著調,但蘇達還是個知情識趣的家伙,哪怕家道敗落了,小妾們依然對他依依不舍。
老二還向他承諾會把蘇達的小烏龜養大,老六則有些遺憾:“對不起老爺,我們跟你這么久,連個蛋都沒有下過。”
蘇達豁達得很:“不關你們事啦,我是自己惜命,如果我肯賣老命的話,幾百個兒子都有啦,可我蹬了腿,你們怎么辦?我有阿燦一個兒子就夠啦,本來想著阿燦出人頭地了能給你們養老送終,唉……”
也沒等她們哭哭啼啼幾下,一個待衛就來催了:“還在這干嘛,快點走了!”
小妾們也只能道聲老爺保重,就被待衛帶走了。
依例,她們會被發賣到教坊里為奴為婢,但僧格林沁為了出一口“氣”,就將她們全要了去,聽說會扔到京郊的農莊去。
真是墻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擂,時也,勢也。
家也抄完了,財也散盡了,人也走光了,蘇達和蘇燦兩個哈哈哈哈地大笑著走出府門,蘇達好像還在慶幸:“風吹雞蛋殼,財去人安樂。”
蘇燦則舉手在頭鼓掌:“歡迎抄家哈,請進請進!”
然后他以后擋嘴靠到蘇達耳邊:“爹,我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