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剎幽深,松風陣陣,晨鐘遠揚,卻不似人間樂土。
要不是五枚師太詳和的笑容,嚴晶心在此絲毫感覺不到佛國的寧靜。
因為白鶴寺的僧尼臉上都凝結了一層防備,他們還在寺前設了卡,警惕著每一個進出的人。
并非針對嚴晶心,而是對于任何一個外來的人皆是如此,信徒前來燒香亦不能幸免。
如此就讓本不興旺的香火變得更淡,除了白鶴寺里的僧眾,都見不著幾個人影。
廟堂也破敗不堪年久失修,連著寶殿佛臉上的金粉都斑駁褪色,也不知什么時候這間寺廟就會撐不下去星散為塵。
所以嚴晶心進白鶴寺時,從僧眾臉上看不到任何出塵離世的淡然。
不用想,一定是受山賊所累,地方不靖,百姓自己都過不下去了,哪來錢銀布施香油。
還好,五枚沒有出寺遠游,總算是不虛此行。
見到了五枚,嚴晶心就吐露了心中疑惑:“師父,為何不教寺中僧尼武功,能自衛防身總好過惶惶不可終日,現在哪有半分禮佛的樣子。”
由于是掛單避難的關系,五枚不會多事,并沒有在白鶴寺的僧尼面前展露武功,哪怕以前教授嚴詠春功夫也在后山進行。
往日嚴詠春倒不會關心這些,換成了嚴晶心當然覺得奇怪,明明五枚并不怕那些山賊,卻避而不問。
五枚笑著搖頭:“心中的山賊不除,又如何能除得了外面的山賊?你看他們有半分意欲除賊的樣子嗎?如果他們都不愿意改變現狀,那為師一人又能做到多少,況且為師也不可能在此長駐,幫得了他們一時幫不了他們一世,還不如袖手旁觀,至少不為他們招禍。”
嚴晶心想了想不得不承認五枚的考慮有道理,白鶴寺的僧尼是坐地戶,如果他們沒有根除山賊的決心,那么跟山賊井水不犯河水也不失為上選。
畢竟世道不好,寺廟也并不富裕,沒油水山賊也不愿意來找他們麻煩,頭上三尺有神明,對于宗教屆人士,山賊們也總有些忌諱。
想通了嚴晶心亦點頭連連,她與五枚有了共通的感觀,扶一個人,總得對方愿意自己站起來,不然扶不穩。
同時嚴晶心也聽出了五枚的言外之意,于是開口打問:“已經五年了,師父也準備離開此地?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五枚倒也爽快點頭,然后就看著嚴晶心直笑,那目光仿佛能直射心底,看得嚴晶心都有些赧然了。
這時五枚才發話:“說吧,又惹了什么禍,無事不登三寶殿,不闖禍是想不起找師父來的。”
是這樣嗎?看來以前的嚴詠春也不是啥省心的料,嚴晶心莞爾。
既然五枚都張了嘴,那就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嚴晶心將托名五枚鏟除紫荊寨周邊山賊的事和盤倒出,然后就老老實實地跪下,準備承受五枚的怒火。
五枚卻依然笑得和藹:“為師以為你早就忍不住了,憋到現在才發作,難為你了,不過這些山賊的根不除,也只是一時之計。”
看來這一關算是過了,嚴晶心索性將李巴山與山賊的關系還有自己的分析都說了出來。
五枚一聽色變了:“此人十分棘手,看來為師還得跟你出山一趟,我們立刻走,不然恐怕會妨礙到寺里的僧眾。”
嚴晶心很意外,卻臉帶不屑:“李巴山那么難搞嗎?”
五枚點頭:“當年南少林火劫就有他的份,還是沖在最前頭的,他的恩主就是南少林火劫的主謀和領事人,事不宜遲,我們要截住李巴山,免得白鶴寺的僧尼遭了無妄之災。”
那就真的不能遲疑了,好在五枚身體輕便,師徒二人共乘一馬也頂得住。
還真被五枚料中了,出寺沒多久,她們就遇上了快馬趕來的飛天猩猩,手里擎著一桿大槍,那氣勢,好似眼前所有的阻礙都會被他捅個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