庖丁解牛手等于用氣勁把手變成武器,攻擊時豎起用它切入,防御時橫過來變成氣盾反震,它是被動的,講究順勢而為。
但好就好在被動這一節,只要對手的勁力攻來,它會有一個卸力反推,將自己排開,這也是借力打力。
如此就像隨波逐流,卻不主浮沉,雖然被動了,可也能立于不敗之地。
當然了,如果對手給了可進之機,它也會圖窮匕現一擊奏效。
方世玉若有所悟,這是陳家洛悟出來的武功,也符合他的心性。
他是被身世所累,被于萬亭和天地會眾人架了上去,不想做一件事卻被逼著違心而行,所以陳家洛對整個江湖都比較厭惡。
于萬亭謀算著讓陳家洛高據廟堂,卻沒想到陳家洛讀多了仁義道德讀傻了,整天就是儒學家國天下那套。
同時陳家洛又受他師父的影響,袁士霄武功卓絕、風流倜儻,卻為情所傷,心態難免偏激。
兩項疊加陳家洛就變成了個書生,用后世的話來說就是憤青一枚。
他的心態改變應該也緣由于此,怎么說呢,有一點逆反,卻不是反抗,而是不愿配合格格不入。
看不起江湖中人,卻又屈身江湖中,他的心態依然視江湖中人為草介。
因此當于鎮海搞出種種惡端時,他會有閑著看戲、操執江湖于手玩弄股掌之中的心態。
同時不主動的性格造成做什么都被動,結果當然不如人意。
扯遠了,把話題拉回比武這,雖然庖丁解牛手它有一手,可太極八卦還真沒有空隙可鉆。
嚴晶心和陳家洛誰也奈何不了誰,不過方世玉也看出來了,陳家洛的氣勁不足,如果嚴晶心真的發力還是能戰而勝之的。
只是嚴晶心想用招式和武學來分勝負,不想以力勝人,還有偷學的想法。
于是兩人就在場中不斷地換招,各種招式層出不窮,卻始終沒有全力以赴。
比武變成了演武,好看是好看,打得熱鬧卻不痛不癢。
管它呢,有不錯的功夫可以借鑒,方世玉也懶得多想,很學到手再說,他也凝神靜觀。
陳家洛的功夫是順勢而為,嚴晶心又是以靜制動,兩人越打越慢,成了水磨功夫,倒是方便了觀摩。
只見嚴晶心以如封似閉擠出了陳家洛的斷筋挑手,那抖入疾振的掌刀被推了出來。
陳家洛手刀馬上變成了拍擊,借著擠勁往外一彈,他的尖腳便使出,帶動膝撞,這塊骨頭不好剔,得以腳壓住。
嚴晶心卻忽然上步來了鉗羊馬,卡住了陳家洛的下盤功勢,上面來了個十字手揮拍陳家洛的臉面。
背掌打臉真要是打實了可真丟臉,陳家洛身形猛地弓縮,鉆進了嚴晶心的肘底一式探囊取物,手刀就向嚴晶心腹中掏去。
得躲,避實擊虛,嚴晶心倒攆猴退一半,格開手刀馬上又變招里八卦掌的熊悠身,側步進擊撞在陳家洛的外肩。
這一撞陳家洛沒被撞飛,他反手一揮,借勁滑步,二人又分開了身形,整好了勁,又試探中帶著突襲合于一處,新一輪開始。
嚴陳二人打得又慢又巧,于緩中帶著非常細微而又疾速的凌厲,卻范圍不大,只在極其小的空間里驚心動魄的拆解應對,像是在米粒上快速地雕琢。
而外圍看上去,兩人又打得極為雅致,這種悠然與迅雷相結合,渾圓與銳利相針對的打法讓人耳目難移。
招式總會有窮盡,打了約摸兩刻鐘,最終兩人對拼一拳,分立場中。
小師姑嚴晶心發話了:“好,這樣的功夫方稱得上書劍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