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熙官卻早想到了這個,他也退后了一步,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錠銀元寶,放在了地上。
聲音平常:“不用跟我走,明天開始我們每天都在這里碰面,錢是給你拿去買吃食的,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我也不會要求你做什么,如果你想過得好些就每天到后巷來,我們就在這棵樹下交談,想好了想要什么明天告訴我,我們相識的事情誰也不要告訴,說出去就不靈了。”
洪熙官說完轉身就走,都沒有讓韋小寶有開聲的機會,直把韋小寶迷糊得愣在了原地。
這錠銀兩是洪熙官對韋小寶的一個測試,童心最純,他想看看韋小寶是不是一個完全沒有底線的人。
結果他賭贏了,第二天洪熙官再去時,韋小寶沒有去買他掉了許久口水的吃食,而是完好無缺地從懷里拿出那錠銀子來。
“我見過許多人,知道拿人手短的道理,所以我還是得問清楚,你是我爹嗎?”
這想像力,讓洪熙官哭笑不得,但他還是正色道:“我不是你爹,我的年紀也不可能是你爹,我才二十歲出頭呢,你都快八歲了。”
韋小寶有些失忘,洪熙官再出題:“你姐也就是你媽說你爹滿漢回蒙藏都有可能,我想問你,你想做哪族人?”
韋小寶的小眼睛又骨碌骨碌轉了,出嘴成臟:“辣塊媽媽,我知道我姐就是我娘,她不好意思告訴我而已,如果硬要讓我選的話,我還是希望我是漢人。”
洪熙官欣然點頭:“我告訴你一個道理,你是什么人不重要,你想成為什么人最重要,跟著自己的心走。”
這話太哲學,韋小寶聽不明白,但他記下了,還點了點頭。
既然韋小寶來了,就說明他想改變命運,洪熙官開始了當師父的第一課,他又掏出了一錠銀元寶遞給韋小寶。
“昨天你能抵住誘惑沒花掉那錠銀子,說明你有底線,這是對你的獎賞,真要買些東西吃,別讓自己餓著。”
韋小寶也沒推辭,欣然地接住了,還探問:“我能叫你師父嗎?”
洪熙官搖頭:“不能,現在我當不了你的師父,什么時候你合格了我會告訴你,到時你才能當我徒弟。”
韋小寶“哦”了一聲,有些小失落,但他很快又調整了回來,大風吹去。
洪熙官還有交待:“從今天起你要不斷地告訴自己,你是一個文盲,大字不識一個,哪怕是你以后學到了許多東西,從前什么樣,今后你仍然是什么樣,能不能做到?”
韋小寶用力地點了點頭,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意思是他能守口如瓶。
洪熙官很滿意,能守住秘密的品性并不是天生的,意志力是練出來的,首先就得建立好自己的心理防線,在這一點上韋小寶是個天才。
此后一個月,洪熙官不但教了韋小寶如何練武筑基,讓他將一堆武學功法生生背誦了下來,也解釋通透了原理,連血食法也一并教了,還告訴他如何識別功夫的優劣。
此外洪熙官還給他啟了蒙,教會了韋小寶讀書認字,并留下了一筆足夠他借閱書籍的銀錢。
但洪熙官并不給他習武,而是囑咐他一定要等到合適的時機才能著手。
一旦習了武,哪怕再裝也裝不像,倒不如讓韋小寶忍著,反正有血食法在,也不愁進境。
至于這個時機,洪熙官說天機已之,到時自知。
一個月的時間不長也不短,人心都是肉長的,韋小寶跟洪熙官處著處著就有了感情,對即將到來的離別很是不適,整天掰著手指頭數日子。
他也問過洪熙官為什么不帶他離開,洪熙官只能笑著答:“天命如此,你有你的氣運,我不能改變。”
這小子來氣了:“辣塊媽媽,這賊老天,就非得要我生受嗎?”
洪熙官只能擼擼這小子的毛頭:“能不能戰勝這賊老天,就得看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