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難很滿意,雖然被崇禎斷了一臂,可她依然視自己為大明遺裔,從她一直從事反清復明就知道九難心中還有著念想。
現在猛然聽說大明不但有正朔,還有了足夠的底氣,九難當然狂喜難抑。
她不再臭著臉,而是面帶嘉許,連聲道:“好,好,好!紅枚比我做得好!”
怎么就成了朱紅枚的功勞了,自己是個沒名沒姓的小透明嗎?明明是自己的規劃好不好。
洪熙官哪里敢說出這樣的心聲,當然是順著九難的心意拍:“紅枚就是認為呆在少林施展不開手腳,所以才做了另立基業的打算,在清廷的眼皮子底下沒法發展,跳出去自由自在。”
這話說中了九難的心事,她戚戚然點頭:“我們這些年一直在給清廷造麻煩,但見效不大,有點以卵擊石了。”
這個時候就得賣理念啊,洪熙官趁勢推銷:“都在清廷的包圍中,存地失人是必然,因為當前對方勢大,跳出去看是失了地盤,人卻完好無損,舔傷口修養生息,才能積蓄起跟清廷對抗的資本。”
九難大以為然:“總在枝枝葉葉上糾纏確實沒有另起爐灶好,只有涅槃重生,才不受牽擾,其實南少林這里也一樣,等著清廷來找麻煩,被動得很。”
洪熙官要的就是這個,不只是為了討好九難,而是趁著武林人士大舉集結抗清時引為同盟。
將底牌翻出來,就能籠絡住這些門派和高手,這么好的打手哪找去?
這一次的南少林危機給他提了個醒,單打獨斗吃獨食要不得,一個好漢三個幫,該拉攏的勢力就不能放著,天地會不拉他們,就會被清廷拉過去或者逐個擊破。
就像是下圍棋逆收官子,一進一出是雙倍的交換,不能便宜了對手。
別說對手了,這么大的便宜,至善都想獨吞,可老禪師轉眼就想明白洪熙官為什么要將消息放出來了,這不是擺明了拉這些武林同道上桌嗎?
菜肴已經燒好了,大家入不入席?
至善也在忖度南少林,好像還真的是拖了后腿,自己不愿意遷寺結果被清廷給綁縛住了,變成了累贅。
不可如此,南少林有限的力量必須用在刀刃上,拿來跟清廷消耗太浪費了。
至善當機立斷,合什而誦:“我佛慈悲,老衲罪莫大焉,以一己一寺之私,差一點誤了大事,還讓各位武林同道疲于奔命,實在是癡愚。”
幾個老江湖都知道至善的意思,但沒想到至善竟然覺悟得那么快。
他毅然而然地朝洪熙官道:“熙官說得對,存人失地地可復得,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為師決定立即遷寺。”
九難是跟上就贊同,就差沒豎大拇指了:“寺廟沒了可以再建,只要大業得成,何處不是佛土。”
洪熙官嘴巴都張開了,就這?自己苦勸良勸勸不動,結果肉包子一出來全都改主意了,也太現實了吧!
早知道就早編一個洪文定的身份出來,那就不什么都好辦了嗎?
好像也不好辦,當時沒有基業,要是早早地告訴至善洪文定是“皇帝種”,洪熙官和朱紅枚都跑不了。
也是出去了打下了一個大盤子,才盛得下這此人的胃口。
留下來只能低伏做小,出去了自己說了算,看,現在整個武林都唯天地會馬首是瞻。
不過現在也不是遷寺的時機,清廷的人馬眼看就到了,不做過一場哪里走得了。
洪熙官抱了抱拳:“各位前輩,眼下不是時機,不將清廷的攻擊消彌也沒有辦法安然撤退,咱們該當好好議一議,如何在撤退前趁機好好地咬上一口,就算不能讓清廷傷筋動骨,也要讓他們痛上好一陣子。”
九難果然喜歡拿主意:“確實,我們要是走了清狗一定銜尾追擊,還不如在這里裝一個口袋,把他們打疼了,那我們就可以海闊天空了。”
一直在看熱鬧的歸鐘見沒他說話的份不干了,拍了拍洪熙官的肩膀:“你們要去哪里?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