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出電梯的人是忱幸。
早在電梯門開的剎那,他就感知到了那股壓迫感,毫無來由。就像人在寧靜的巷子里走,某時會忽地停下,不經意的偏頭就看到了一只注視的惡狗。
對氣機的敏銳感知,以及對方那身打扮,讓忱幸倏地繃直了身子。
而當看到毛利蘭三連擊落空之后,他便一下了然。
忱幸的本意是在感知到若有若無的危險時,下意識擋在兩個小孩子前頭,可當柯南喊出那一聲之后,他竟是想也沒想,就沖了出去。
是正義的驅使嗎?
還是心中突然的滾燙?
忱幸來不及去細想,他只是遵從了身體的反應。
劍步朝前,如風而動,剎那之后猛然探手,一把扯住了暗夜公爵的披風。
對方腳下一滑,身形一扭便強行掙脫,披風登時撕扯而下。
他的身材很高,是那種健壯,深藍色的西裝異常得體,在那張似笑非笑的白色面具下,像是暴力的美學。
他顯然也很意外,下意識看了眼被隨手拋在地上的披風,目光重新落在對面的青年身上。
側重點,不著痕跡地瞥了眼那把木刀。
青年的手指骨節分明,勻稱修長,指甲也修剪的整齊,是彈鋼琴的手,弈棋的手,也是用劍的手。
下一秒,暖色燈光下的走廊上出現了一縷不屬于這里的光,那是一抹寒光,在出手的霎那,仿佛自那雙平靜的眸中迸濺。
暗夜公爵猛地側身,劈來的掌刀在意料之中落空,卻在下落之際驟然停頓,于耳畔變斬為削,橫切而來。
方寸之間,空氣中好像都出現了細微的割裂聲,嘶鳴著,掀起一陣狂亂的風,充斥在視野之中。
暗夜公爵恰到好處地偏頭,那凌厲的指刀便在毫厘間掠過。
可當他腳下一定,不及反應之時,忽然聽到了輕微的裂聲,讓他整個人一下僵住。
他忘記了自己現在是暗夜公爵,而暗夜公爵是戴著面具的,如果放在平常,他當然可以這么躲--用最小幅度最省力的動作規避攻擊。
可現在不一樣,他是可以這么躲過,但...
破裂聲驀然出現,打斷了思緒的發散,暗夜公爵第一時間抬手,在面具裂開之時一把按住。
而代價就是被對面之人的假動作欺騙,另一只手擋下側踢的同時,沒防備收腳后的提膝。
他的手掌仍呈防御姿態,卻結結實實地吃了一記頂撞,后背砰的一聲靠在墻上。
也就是這時,電梯里的幾人才趕到。
忱幸五指一抽,木刀帶鞘斬出,暗夜公爵哼了聲,急速的踢擊,恰到好處地踢在木刀的末端。
刀鞘哐得一聲,雖然是中空的刀鞘卸力,忱幸仍感覺虎口一震,雙手都有些發麻。
而暗夜公爵一擊之后竟沒有選擇跑路,反倒欺身而上,仿佛見獵心喜,作勢欲要殺人。
忱幸眼皮一抬,自然上挑的眼尾勾動如刀,此刻竟恍然有若藏兇。
刺啦一聲,細微卻清晰,暗夜公爵的手套上無風割裂,他心底一震,下一瞬便是咫尺間爆發的劍勢,自下而上,沖天而起!
“糟糕!”
唰!
快,難以形容的快,只是有了‘看到他揮劍了’的念頭,便已經結束。
暗夜公爵瞬間倒退,這次卻失了力道,貼靠在墻上,能看出他是在大口喘息,身形也明顯佝僂。
明明是木刀帶鞘,他的胸前自右下往斜左上卻崩裂了血線,衣衫破碎,殷紅的血眨眼洇透。
“阿聰!”下一刻,佐山明子跑過來,帶著哭腔喊道。
暗夜公爵的身子陡然一顫,努力想偏過頭去,甚至要逃離,卻一下牽扯到了胸口的傷勢,忍不住吸著氣。
等佐山明子撲到他的身上,他原本還按著面具的手便頹然放下了。
帶著裂痕的面具掉在地上,露出了前田聰略顯蒼白的臉。
“真的是你,前田先生...”毛利蘭囁嚅道。
“醫生,麻煩你們叫一下醫生!”佐山明子哭喊道,無助又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