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一動。
“為什么呢?”他聽到身邊之人開口,語氣很輕,卻夾雜恨意。
“你為什么要插手?當時你跟他們一起下去不就好了?為什么偏偏要多管閑事?”日向幸怨恨地看著他,眼睛里有淚水在打轉。
“剛才,你為什么沒有拿起電水壺?”忱幸問道。
日向幸張了張嘴,眼淚終于流出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在盯著我。因為你就在那,我不敢,我害怕!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嗚嗚...”
她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嗚咽地哭了起來。
她只覺得對面這個人有種惡毒的聰明,喑啞像是鴉語的聲音能刺進人的心底。
忱幸開口道:“他在水里待太久了。”
啜泣的女人陡然一震,怔怔的看著他,“你怎么會知道...”
忱幸沉默片刻,“猜的。”
在日向幸目光復雜地看著水池時,他才有了猜測,剛剛趁她心神失守,故意出言詐她罷了。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他想起了下午長門道三說要在晚上公布日向幸跟長門秀臣的婚訊時,對方的反應。
她是愛著長門秀臣的,即便知道了當年是他縱火。所以,才會說那句‘兩人因那場大火牽絆到了一起’。
忱幸沒有邏輯推理的天賦,只是有著不錯的共情能力,他此番所感受到的情感,就是愛情。
而日向幸聽到忱幸的回答后,柔弱的身子在夜風中顫抖著,止不住哭泣。
在身邊這個男人面前,她已經體無完膚了,不僅拆穿了她所有的打算,現在就連心底最后那一點點藏起的情感,都被無情地揭開。
--竟然愛上了害死父母的仇人,她該有多卑劣,而這份感情,又是多么令人不齒!
日向幸抽噎著擦了擦眼淚,跑向水池,她現在只想去死。
忱幸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你放開!”日向幸甩開他的手,妝容花了,絕望而狼狽。
這時候,別墅里的人也跑了過來。
“日向小姐,我們都已經知道了,你不要再做傻事。”毛利蘭輕聲勸道。
柯南跟服部平次在樓上房間找到了長門秀臣的遺書,他帶著對當年那場大火的懺悔,以及對日向幸的愧疚,自殺身亡。
案件不難推理,日向幸和長門光明將長門秀臣的尸體用床單裹著,先埋在樹坑里,然后藏進了水池中。本來的打算是以此混亂尸檢的死亡時間,掩蓋日向幸偽裝長門秀臣現身的事情。
如此一來,長門光明殺掉長門道三就能被完美嫁禍了。
“當然,日向小姐也有殺掉光明先生的打算吧。”服部平次說道:“只不過因為土方在,所以沒有機會實施。”
警方開始著手抽干水池的水。
燈火通明的院子里,夜風簌簌。
“沒錯,遺書里面將火災發生的事情都寫進去了,所以我才不能原諒他們做了這種事情、光明先生還能無恥地茍活著,而秀臣他居然也一直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我。”
日向幸的聲音一絲絲破碎,那樣無助,“可我卻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就因為他曾經拼了性命地把我救了出來,是他一直鼓勵著我活下去,但現在他死了,我又變成孤單一個人了。”
她明明可以否認想要殺人的事情,因為她什么都沒有做。但沒有,已經對余生完全失望,沒有了熱忱和堅持下去的目標,她已經不在乎了。
她靜靜地看著長門秀臣的尸體被打撈出來,眼淚無聲流下。因為她,他在冷水里待了太久了...
“有時候,活著比死去要困難許多,因為承載著重要之人的寄托和牽絆。”忱幸說道。
日向幸眼睛動了下,看過去,淚眼朦朧也無法遮住其中冷意。
“他無法承受愧疚或愛,所以才會自殺,那你呢?”忱幸淡聲道:“你也無法承受嗎?”
日向幸咬著唇,起初發白,后來都咬出血來。
“我真恨你!”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