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不太確定道:“日向小姐?”
來人正是日向幸,也即是如今長門集團的代理會長,曰本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財閥會長。
她本來在看到土方忱幸的時候還覺得意外,到了近前,發現這人竟在跟蛋糕較勁時,心中長久縈繞的復雜如潮般洶涌。
一方面她恨對方,曾讓自己被打擊的體無完膚,像是那潭被抽干的水池里的泥,而他則是天上的云,高高在上,淡聲揭露著她的不堪。
另一方面,也正因為此,她才能正視差點誤入歧途的自己,無論是感情還是陰暗面的內心。
日向幸搜集過土方忱幸的資料,對他的感官是復雜的,但毫無疑問,必然存在一份恨意--想要報復回來,也讓對方沾上污泥的恨意。
可此刻,當聽見這家伙好似不確定自己是誰的禮貌客套,她心中頓時大怒。
沒有什么是比‘對方于自己是刻骨銘心,而對方卻忘了自己是誰’這種事情更令人窩火的了。
日向幸很想把手里的紅酒潑到他臉上,就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將他弄臟!
但不行,她現在身份不同往日,對方背后是鈴木財團,這么做的話,會造成無法估量的后果。
所以,日向幸臉色氣得通紅,用力握緊了酒杯,從牙縫里擠出氣音,“您還真是好記性呢,土方先生!”
“啊,抱歉。”忱幸禮貌一笑,略一點頭后,便用小叉子劃了塊蛋糕入嘴。
奶油的甜和草莓的清香充斥味蕾,饑餓空虛的胃無比渴望,被填滿的感覺令人愉悅。
果然,沒有什么是比用美食填飽肚子更舒適的事情了。
日向幸深吸口氣,用力瞪他一眼后,轉身離開,去跟其他來客寒暄。
她清楚自己不能逞一時之快,現在最重要的是進取事業,私人恩怨來日方長,她有的是時間。
忱幸未將這件小事放在心上。
而于塵俗擁擠的人群里,卻早有一束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自他甫一進門,便從未移開過。
……
若有若無的清香出現伊始,忱幸便是一怔,他抬頭,眸光微顫,有驚喜,還有些不敢相信。
他慢慢轉身,似乎是要尋找來源,又像是單純想要確定某個存在。
好多人,不斷走動,言談笑語。
相隔重重,他卻只看到了一個人,明亮的燈光下,她噙著淺淡的笑,向他走來,就像初見那日的午后,清冷的光擾亂了波瀾不驚。
世間情動,不過盛夏白瓷梅子湯,碎冰碰壁當啷響。
近時,她眉眼間有一絲不確定,猶豫開口,“你還生我氣嗎?”
忱幸眼圈一熱,喉間哽咽,他想過再次重逢時的場景,兩人會是在何時何地,以何相見。
只是沒想到,她仍耿耿于懷,而自己也從未忘卻。
或許,這終是繞不過的淵。
貝爾摩德沒有想過兩人會在這里相見,這么早,這么措不及防。
但她還是鼓足勇氣靠近,可他的沉默,令沸反盈天的千頭萬緒,此刻又變得空蕩蕩白茫茫。
她斂眸,有些難過,“為什么時間過去了,你還沒過去?”
忱幸下意識想要上前,就在這時,燈光忽地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