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軍營的伙食還是讓崇禎皇帝大皺眉頭,確實是大鍋菜,但鍋里只有腌蘿卜條,他領到的飯食不過是一碗糙米飯,外加半勺子咸菜,另有一碗熱湯。
都說大明士兵體質不如游牧民族,天天吃著玩意兒體質能好才怪!游牧民族打仗時可是吃肉的!
“陛下勿怪,已經比之前好多了,之前士兵們連糙米飯都吃不到一碗,陳大人能供應起十萬大軍的軍糧所需已十分不易。”
盧象升看出崇禎面色不太好,再次替戶部尚書陳奇瑜說好話,盧象升說的倒是心里話,他雖然隔一日便去戶部催軍糧催軍械,但也只是心里著急,卻從來沒上奏疏去告過狀。
“朕知道,天下疲敝久矣,一粥一飯恒念物力維艱。”說完,崇禎皇帝便朝著士兵多的地兒走過去。
軍營里沒有專門的餐桌,連椅子都沒有,士兵們大多或蹲或坐在地上圍成個圈子,看到崇禎皇帝走過來,幾個士兵讓開個口子,一時手里的筷子都不動了。
“愣著作甚,朕雖為天子,那也得吃飯吧,俗話說的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熱得慌,都吃起來。”崇禎皇帝坐在士兵身旁扒拉了一口糙米飯吃的香甜。
士兵們見狀也都謹小慎微的吃起來,不過卻少了先前的說笑。
“老家都是哪兒的?說來讓朕認識認識。”崇禎皇帝開了話匣道。
一開始還沒人敢應,沉默了片刻,一個膽子大點兒的士兵道:“回陛下話,俺老家保定府周家鋪的。”
“俺也是保定府的,保定府齊家莊,俺叫齊德隆。”
“俺叫海老四,永平府燕河城。”
“劉文忠,薊州鹿兒嶺。”
有一個人開口,其他幾人也都跟著回道,幾人明顯很興奮,能與當今天子說上話,回去就算是吹牛皮也有了談資。
“家里都如何?成了家沒?軍營里還待的慣不?”崇禎皇帝一邊往嘴里扒拉糙米飯,又問道。
“俺家里窮,還沒娶婆娘哩,俺在軍營里還能吃上白米飯,俺村兒里今年冬天餓死了十幾口哩。”
“恁保定府不算窮,俺們永平府可苦呢,俺爹俺娘都餓死了,俺家里就剩俺自個。”
……
話匣子一開各自便開始講他們的家鄉,都是苦命人,雖然各自的經歷不盡相同,卻也因為來自不同地方聊的起勁兒。
崇禎皇帝則是個很好的傾聽者,他很少說話,只是邊吃著飯邊認真的傾聽著士兵們的傾訴,這讓這些苦哈哈的士兵們心中油然升起一種認同感。
蹲在后頭的盧象升心情復雜,從湖廣回京后,崇禎皇帝給了他太多的驚訝,與其之前對崇禎皇帝的印象相比,簡直如同變了個人。
誰能想到久居皇宮的陛下,能端起一碗糙米飯席地而坐,并且跟一群大字不識的新兵打成一團?
“苦日子總有一天會結束的,但是在此之前,你們要好好訓練,朕也會跟你們一起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