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些政策倘若真的實行下去,于國于民是天大的好事,臣自然心里清楚,但微臣只是覺得萬事當一步步來,一下子牽扯太大,難免出現問題。”溫體仁換了一套言辭又表達了意見。
他的意思是,陛下啊,咱這可不算死諫,只是覺得您步子邁的太快了,步子太大,容易扯著蛋呀,陛下難道忘了去年的事兒嗎?
陳奇瑜也急忙與死諫撇清關系,遲疑了片刻后十分老實的道:“陛下,微臣是怕……是怕忙不過來。”
這時候的戶部可不單單是后世的戶部,那是同時身兼財政部、民政部、國土局和央行的超級部門,最高領導是尚書,底下倆侍郎,陳奇瑜就算一天二十四小時三班倒,不睡覺也同時搞不定這么多事兒。
他心里苦啊,去年為了籌措二十萬新軍的糧草、武器、裝備和馬匹,衙門都差點讓盧象升給拆了,胡子也被揪下好幾撮。
今年一下子搞這么多事兒,不知道還要得罪多少人,他瞧著身邊的那些勛貴們看向他的眼神兒都很不友善。
勛貴們聽了崇禎皇帝的話也都傻了眼,去承認死諫吧?倘若崇禎皇帝真的除了他們的爵,他們拿什么來反抗?他們又不如那群文官似的,個個桃李滿天下,還能說出那么多大道理,呼吁全天下的舉子一起出來反對。
但是不反抗吧,似乎是在是被崇禎皇帝剝削的太狠了,商稅被削了一下,清田肯定還要再被削,畢竟誰家還沒侵占點良田啊,衛所制就更不必說了,這在朝廷里頭基本上你知我知的事兒。
“陛下,臣這不算死諫,臣只是覺得不合適,太祖高皇帝……”
“別跟朕總提老祖,剛才朕就說過,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該改的就要改,這沒什么可商量的,你們倘若真的為朝廷、為朕考慮一二,大明也不至于落到現在這種局面!
一個個都這般表情,當真以為朕不知道這其中動了誰的利益嗎?朱純臣,你家里占了多少田畝,你自己有算過嗎?用不用朕告訴你?
你們倒是把土地占了,丟了土地的百姓靠什么過活?吃不飽飯就要造反,朝廷清繳流寇時,你們又在哪兒?事兒是你們挑出來的,敢情這鍋是讓朕來背?
甭想這好事兒!”崇禎皇帝怒道。
一番話說的朱純臣臉紅脖子粗,可又不知道如何去反駁。
按照以往,這些事兒皇帝根本就不會擺在明面上來說,但崇禎皇帝十分討厭做什么事兒、說什么話都要旁敲側擊、拐彎抹角,恨不得顧及到所有人的面子。
他的處事方式就是這樣,哪有當了婊子還立牌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