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又與這曾文勉寒暄了幾句,意思是他肯定會好好考慮,這才將其送走。
“娘希匹!一口一個鄭游擊,瞧不起誰呢!”鄭芝龍望著曾文面的背影啐了一口。
不過有那么多藩王動了造反的心思,還真是出乎了鄭芝龍的預料,這還都只是親王一級,下頭可還有數百郡王呢,倘若郡王都暗地里投靠某個親王,集合起來的力量也不容小覷。
唉!看來真的要天下大亂了,我鄭家到底該何去何從呢?
是跟著朝廷那位年輕皇帝干,還是暗地里支持藩王,亦或是坐山觀虎斗明哲保身?
鄭芝龍想找個人商量,可是手下親信都去找老二鄭芝虎了,就是彪子也去考武舉了,鄭芝龍在客廳里徘徊良久,最終也沒打定主意。
這時,突然從后堂跑進來一個十歲左右的男童,這男童一身上好的錦緞白白凈凈的,尤其是眼睛上那一雙劍眉,英氣逼人。
“爹爹可是遇到什么難事了?孩兒聽管家說您一個人在客廳踱步。”男孩帶著稚嫩的腔調問向鄭芝龍。
“是福松啊,今天可有好好聽課?”鄭芝龍一見這男娃,臉上頓時露出了微笑。
虎毒不食子,鄭福松是鄭芝龍的嫡長子,鄭芝龍對其給予厚望,他自己風里來雨里去的,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跟著打打殺殺,所以給自己孩子請的都是江南有名的大儒,對其學業不可謂不上心。
其實福松只是這男娃的小名兒,鄭福松大名鄭森,在三十年后,還有他將擁有另外一個名字——鄭成功。
“當然了,先生都夸孩兒寫的字漂亮呢!就是錢師傅不在了,孩兒一時有些不適應新師傅教的課。”鄭森歪著腦袋道。
鄭芝龍先前給鄭森請的師傅,乃是在南京城都鼎鼎大名的鴻儒錢謙益。
錢謙益因為黨爭被排擠,一直致仕在南京城養老,平時除了給江南豪門家的子弟代課之外,常常出入煙花船樓,與文人墨客飲酒賦詩,可不知怎的,去歲突然也攪和進了落水案,被當朝的年輕天子砍頭抄家。
當時鄭芝龍為了這事兒還花了不少銀子,想著去打點一下,畢竟他兒子很敬重這位老師,但奈何廠衛的人油鹽不進,還說這錢謙益是當今天子點名要懲治的,誰來都不好使。
鄭芝龍不知道當今天子與錢謙益有什么過節,但只要他肯花銀子,那些有名兒的大儒還不屁顛屁顛跑過來,給他的孩子講授儒學經典。
“唉,錢大人……可惜了,但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我兒要好好讀書,將來爹可指望你呢!”鄭芝龍含糊了一句安慰鄭森道。
“可是爹爹還沒跟孩兒講,你為什么發愁呢?”鄭森舊事重提道。
鄭森是個很執著的孩子,一旦有了疑問就必須尋到答案,鄭芝龍身為人父自然知道自己孩子的秉性,但他所愁之事可不是小事。
沉吟了一下,鄭芝龍揮揮手將管家趕出了客廳,又蹲下身來把鄭森抱在懷里,坐在椅子上輕嘆了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