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大人這是什么話?是在咒我家老爺死嗎?你哪兒來的回哪兒去,鄭家不歡迎你!”老管家說完便拂袖而去,一點面子也沒給曾文勉。
老管家跟著鄭芝龍十幾年了,人老成精,自打知道這人是蜀王府的,再看自家老爺的反應,老管家就知道了自家老爺的意思,如今這光天化日之下你屢次前來造訪,是擔心朝廷的人看不到嗎?
門砰的一聲關上,只留下曾文勉風中凌亂。
“你……你們……鄭游擊,你好自為之!”曾文勉對著院子里頭吼了一聲,直氣的胡子亂翹。
……
卻說自打左良玉下定決心投奔福王,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暗中收攏被崇禎皇帝趕出京營的衛所兵。
左良玉在這些人心中并非無名之輩,甚至還當過總兵,這極大的增加了左良玉忽悠成功的可能性,他在順天府周邊的官道上安插人手,專門攔截、游說衛所兵,一個月時間,竟然真的被他收攏到了五千多人
為了避過廠衛的搜查,左良玉并不敢明目張膽,而是將這五千多人分成了二十多股分頭行動,倘若有人過問,便說是奉命遣返回原籍,反正這些衛所兵也沒帶武器。
至于戶籍文書?鬼才隨身帶著,官府的人自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真的去收押,左良玉倒是鉆了空子。
不過有一點左良玉卻是沒想到,那就是這些衛所兵是真的難伺候,才剛出了順天府地界,就散落的到處都是,左良玉不得不騎著一頭騾子四處收攏隊伍。
倘若這些人是受不了京營苦訓的兵油子,那左良玉就是兵油子中的兵油子,簡稱油王,左良玉很生氣但又不好發火兒,他擔心真的軍法從事,這些衛所兵第二天能跑光了。
在抵達福王府之前,左良玉必須忍耐,因為只有見到了福王,給他們發了銀子、發了武器,他們才能聽話,只要有銀子給,就是打罵他們,這些家伙也不會偷跑,左良玉太了解他們了。
“左老大,咱都二十多天沒聞過酒味兒了,今晚倘若還喝不到酒,俺就不走了,俺的腳都磨出大泡咧!”一個兵士見左良玉騎著騾子趕過來,將黑乎乎的腳掌抬起來伸給左良玉看。
他們目前的身份特殊,這些兵自然不敢明目張膽叫左良玉為大人、或者總兵,所以干脆就叫其老大。
左良玉哪有功夫去看臭烘烘的腳丫,壓抑著心中的慍怒還沒發火兒,誰知道旁邊的衛所兵也開始附和。
“就是,咱跟著左老大趕了這么多天路了,連飯都沒吃上頓飽的,咱干的可是掉腦袋的事兒,危險著咧!餓的前胸貼后背哪兒成?
今兒晚上俺要吃上頓好的,否則,俺也不走了。”
“對,皇帝還不差餓兵咧!”
“俺才不管那么多,咱要喝酒,沒酒的話,咱可就回家了。”
數百衛所兵受這氣氛的影響,個個都嗷嗷直叫喚,左良玉氣的差點背過氣來。
“住嘴!不是跟你們說了嗎?只要到了福王府,福王殿下定然好酒好肉的招待你們,還差幾百里路,堅持堅持,待大事成了,想喝酒還不好說?”郭順昌見左良玉生氣,走過來呵斥道。
“郭老大,你當幾百里路是玩笑呢!咱鞋子都磨透了,咱不想什么以后,就想晚上有酒喝!”
“對,否則俺們就不走了!”
“你們……”郭順昌也被這群衛所兵給氣到了。
“好!今晚咱們喝酒,不過明日要給咱趕雙倍的路。”左良玉不知怎的突然臉色又恢復平靜,笑盈盈的對眾多衛所兵道。
“好說好說,只要有酒,明日保準不會誤了老大的行程!”兵油子甲奉承道。
“就是就是,還是左老大對咱好。”兵油子乙也笑著諂媚道。
可郭順昌卻皺起了眉頭,他欠著左良玉的騾子走到一邊。
“大人吶,咱的銀子可快要花完了,照這么個用法,咱們十有**可撐不到福王府。”郭順昌看著那群兵油子擔憂的道。
就這些銀子,還是左良玉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湊出來的,倘若不是嫖的太厲害,他倒是也不至于這般窘迫,連匹像樣的馬都買不起,身為總兵卻騎著個騾子。
“那也得花,倘若不花,這些人說不定晚上都能跑沒了,那樣豈不壞了大事?”左良玉沉聲道。